金福胭脂糖　　作者：柳笑桃


【文案】

白地三彩的瓷碗上，泛着一股微薄的热气，胭脂的指甲剪得干净利落，肉粉色的指甲盖和她的脸颊一样健康。她把汤圆递到了罗泽手边。瓷碗很小，只盛了三只汤圆。

就在他们指尖碰触的那一刻，碗从他们手间滑落，掉到了矮几上，三只汤圆顺着糖水滚到了地砖上，汤匙打起了转，最后停在了床前的鞋边。

胭脂已被罗泽按在了身下。他还在发烧，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热气喷在胭脂的脖子上。

“胭脂，不准你走……”


我知道，有些人喜欢男主，有些人喜欢男配，有些人喜欢女主，不管大家喜欢哪一个，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荣幸。因为不论你们喜欢或是讨厌与否，这都说明了我笔下的人物使你们产生共鸣。就算是负面的评论，我也会以平常心的去看待，虚心接受大家的意见。


这文是架空民国，筒子棉不要拿文中的什么东西到实际中比较。那些地名都是我乱起的。如果真有实际的地名出现，啊啊啊~那一定是非常有爱的巧合啊！巧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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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民国旧影 都市情缘

主角：唐胭脂，罗泽 ┃ 配角：罗清，罗少闲，罗湄，罗老太太，费苏芬 ┃ 其它：民国，架空 




　　楔子

　　在洛南省的边界，有一城镇名叫洛舫。此镇从前朝初期，就已名扬天下。
　　丝细经纬，系出洛舫。
　　洛舫是出了名的江南产布镇。前朝的贡布，有一大半是出自这里。镇边一条洛水，灌溉得这里长出的谷子都比别地方的金灿些。一方水土一方人，洛舫人除了会做生意，也是地灵人杰百行出。镇上最大的罗家，就出了位百战不殆的大将军。
　　说是百战不殆，是过誉了。只是洛舫人提起罗家的四少爷，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谁会想到五年前一个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阔少爷，会在两年前一场南北交战中大败北边的付家常付家军。付军退居洛东以北，划苏江为界。从此，南北两军暂时休战。人人都知道两方在养军蓄锐，只是谁也吃不准将来谁是霸王谁成刘邦。
　　这年清明，罗四少爷罗泽突然回洛舫。
　　专列一到，罗泽就驱车直奔到罗宅，并没有与夹道欢迎的乡亲们寒暄。人们猜不透罗泽此行的目的，似乎与探亲又不同。他的到来让路上多了些警戒。洛舫就好似沉浸在了清明的纷纷雨中，变得有些闷人。
　　罗家四世同堂。最长者为七十五高寿的祖母，穿着老式的阔腰旗袍，手里捏着一串绿玉佛珠，一见罗泽，老人家禁不住地泪流满面。
　　“奶奶。”罗泽上前扶住了祖母，按照旧时的规矩，理该是要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的，只是今日穿着军装，罗泽只好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军礼。
　　“好好，乖……”罗老太爱怜地看着孙子，一手拭着老泪。罗泽依次给父母行礼，与大哥大嫂见了面。
　　“你是佳翎？”罗泽见到大嫂身边的小侄女，差不多三四岁的样子，歪着两根小辫，红扑着脸，正是好玩的年纪。
　　“就是呢。佳萱住宿在洋学堂，已经派人去接了。”大哥罗涛解释道。
　　“我回来就几天，不用这样惊得人仰马翻的。”罗泽说着就抱起了小侄女，逗着小女孩翘着的嘴巴。
　　“你此番回来，族人都要见你，明日家中要摆几桌，你可别摆架子。”罗老爷一改往日的威严，说话难得的亲近起来。
　　“晓得，爹。”罗泽原本微笑的脸，突然严肃了起来，“我此次回来，是要给胭脂上坟。”
　　一室寂静，唯有罗老太手中的佛珠，一个接一个地撞击到一起，发出单调的声响。
　　次日，罗泽去了胭脂的坟前。一江的碧波，伴着胭脂荡漾了三年。坟前显然是被人收拾过了，杂草都被剪去，扫出了一块干净的地来。
　　罗泽望着胭脂那孤零零的坟，早已紧皱的眉头狠狠地拧成了川字，“难道不该入宗祠吗？”
　　罗少闲听出了罗泽的责备，连忙开释道：“这事我去打听了，族人说死于难产的女人，不该入宗祠。”
　　“荒谬！”罗泽愤恨地斥责了一句。
　　“泽少爷，人都去了，何必还争个虚名？”罗少闲这话说的中肯，罗泽听了长叹了一声。
　　金涛拍岸，撞击的水花好似散了线的珍珠，复又溅落到水里。一浪接着一浪，潮涨潮息。
　　“这样也好……”有这江水陪着胭脂，倒也好。
　　罗泽觉得坟前过于简单，就花了几个钱，差人再把坟修饰了一番。
　　回来已是正午，罗宅里早已人声鼎沸，就差了个主角罗泽的到来。
　　“你去哪了？”罗老爷见到匆匆进门的罗泽，焦急地问。
　　“没什么，我去换件衣服就来。”罗泽别过父亲，自去房间换衣裳。他此次匆忙，没带多少衣物来，让罗少闲随便拣了套西装套上。
　　“四少爷，让我来……”门口突然进了个小姑娘，穿着过年才穿的红袄儿，梳着两根麻花辫，一双眼睛清亮。她步态轻盈，迈过了门槛，几步就到了罗泽的跟前。
　　“不必了。”
　　哼，他们还真是费心了！想他罗泽也不是一进军队就当上将军，是从小兵一步一步来的，这些小事自然不必让别人动手。他自己扣好了扣子，不理睬她，带着罗少闲匆忙地赶向正厅。
　　洛舫有三成的人都姓罗，再加上一些沾亲带故的，足足摆了三十来桌。罗泽的酒量再好，这一圈酒敬下来，脚也有些发软了。再跑来几个发小，要和他拼酒，又被灌下了几杯。这新酿的布剑春，入口甘香，却最会醉人。期间罗少闲还挡了几杯，但是终究是不胜酒力，趁着人还清醒时，罗泽先退场歇歇。
　　正当要走之际，十几个丫鬟鱼贯而入，一人各端了两盘鱼生上来。
　　“还是那个陈师傅？”罗泽逮住了一个丫鬟问。得到了否定的答案时，他突然感到一股惆怅，没由来的、不可名状的惆怅涌近了嗓子眼。
　　“洛舫的鱼生胭脂的酱……”罗泽呢喃，那是他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思五年前花月底(一)

　　一
　　旧历年底，罗家请的短工把宅院里里外外都粉刷了一遍，油亮的红木柱子，粉白的墙，连那墙根底的石青，都是簇新的。印着廊上燃的通红的灯笼，一切都显现出过年的喜庆。
　　这日是二少爷罗清学成归家的日子。原本喜庆的年底，就更加热闹了。罗老太太原本喜静，今日破例为孙子叫了一新戏班，热闹了一晚上。戏子们演的好，席间的菜色也是味道十足。罗太太已经对新上来的油焖鸭赞叹了不下十来句了。
　　“听说，新换了个厨子？”老太太歪在罗汉踏上，问得无心。
　　“正是。”一旁的大管家忙答。
　　“赏他几个钱好过年。”老太太眯了眯眼，似有困意。
　　“我说，这出门在外，想的最多还是陈师傅的鱼生。”罗清坐在罗太太的右手边，笑道，“只可惜这大冬天的，陈师傅又不在，怕是吃不到了。”
　　“二哥，这有什么？”罗泽凑近罗清的耳边，“你要，我明天和少闲去抓几尾活的来，送到老陈家叫他弄起来。你不晓得，这大冬天吃冷鱼生，沾上老陈的酱，才够味……”
　　“别以为你们咬耳朵我听不到。”罗老爷住了碗筷，蔑了一眼罗泽，“奶奶放纵你，小心我书房里的家法！”
　　罗泽听了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转头就躲过父亲，蹭到老太太身边去了。
　　“依我看，这新来的也不比陈师傅差。”罗太太对这新厨子是说不出的满意，对大管家道，“这大冷天的，你打哪找来这样好的厨子？”
　　大管家听了点头哈腰地笑道：“不瞒您说，这人就是陈师傅手里调教出来的。她不过接手几个月，等陈师傅伤好了，自然还是让他来掌勺。”
　　“陈师傅怎么了？”罗清就觉得奇怪，老陈在罗家干了二十几年，家里里外外的人的口味都摸了个透，怎么就突然不干了？
　　“陈师傅摔坏了腿，在家休养呢。不过三个月就出来。”大管家道。
　　“就把老陈的工钱结了，再加点过年的红包让新来的了去。”既然是老太太发话，哪有不从之理？大管家连忙去账房支了笔钱，送到了厨房里。
　　少时，大管家带了一人进了来。罗老太太不耐烦地朝外看了看，挥手让人下去。
　　“老太太，她倒有孝心，想给您磕几个头。”大管家请示。
　　“那就进来吧。”说着，一位姑娘就进来了。罗清正在听戏，忽然一抹亮红撞入了眼帘。她不过是穿着过年时才穿的红袄儿，看样子也是新做的棉裤，裤边的两条折子清清爽爽地贴着。乌黑油亮的两根辫子密密地织到了腰间。罗清一抬眼，那双清亮的眸子好似两颗乌亮的宝石，没由来地撞入了心房。还未看仔细她的面孔，她已一闪，随着大管家到了罗老太太跟前，重重地磕起了头。
　　“起吧。”罗老太太把烟枪交给一旁的丫鬟，理了理前襟，才抬眼瞧底下的姑娘，“几岁了？”
　　“十六了。”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也不比台上的戏子差多少。
　　“老陈是你什么人？”罗老太太接过烧好的烟枪，又躺了下来。
　　“是我舅舅。我从小就和舅舅学厨艺。”姑娘的声音引得罗太太也往这边瞧。
　　“那年底的家宴，你舅舅交代过你了吗？”罗太太问。
　　“太太放心，舅舅都交代了。洛舫鱼生，是一定要做的。”姑娘抬了抬头，脸一红，又低了下去。
　　“就你？行吗？”罗泽坐在老太太旁，翘着二郎腿打量着底下的红衣人儿。
　　“四弟，你又在欺负人？”门口突然响起一声音，不过听这话也知道是罗家的三小姐罗湄来了。罗湄穿着新式的旗袍，肩上披了条貂毛短披肩，腰处收拢的极紧，倒勾勒出一副翘臀来，两旁的开叉裂到了大腿，四寸的高跟鞋走起来一扭一扭，一路笑着走进来。
　　“三姐，你不去陪着三姐夫，到这里来干什么？”罗泽笑着说。
　　“二哥回来了，我难道不能来看看？”罗湄今年十八，年初和邻镇的镇长儿子订了婚。镇长儿子姓陈名楚天，三年前去从了军。在军中当了个不小的职务。年底回家探亲，罗湄这几日便住在了陈家。因罗清回来，罗湄才别了未婚夫，赶了回来。
　　“看清了吧，也该回去了，小心姐夫走了，你又要哭鼻子。”罗泽作势要轰姐姐走，罗湄反倒坐了下来。端起了桌前的一杯酒，不顾冷热，直着脖子就灌了下去。见到了久违的哥哥，就拉着他的胳膊说话。
　　“什么话，和姐夫说完了还要找二哥说？”罗泽起身也到了桌旁。
　　“就你多事。”罗湄与罗泽只差了一岁，罗湄生性直爽，与这个弟弟从小闹到大，两人一说话不是斗嘴就的抬杠。这会儿两人又抬杠了几句，因罗清的介入，才得以休战。
　　“她是谁？长得水葱似的。”罗湄仰着脸问。
　　“是新来的厨子。”大管家说。
　　“原来是个厨子。我以为是要给大哥纳妾呢。”罗湄的声音高调又轻蔑，引得罗泽哈哈大笑。
　　“你别乱说话，”罗清低声嘱咐，“小心你大嫂听到了捶你。”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罗泽突然转身，丝毫不顾姑娘的脸窘得通红，“难道要等谁给你说人家吗？”
　　“四弟！”罗清斥责了一声，转身望着那姑娘徐徐退下的身影，问，“你叫什么名字？”
　　“胭脂！”姑娘回头，又急切地低下，“姓唐，叫胭脂。”
　　身后的舞台上又铿锵铿锵地奏起了乐，罗清再回头时，已不见了胭脂。他来不及回忆她的相貌，却深刻地记住了她那双乌黑清亮的眼睛。
　　罗清离家是十六岁，四年的光阴不知是怎么过的，一转眼，又回到了洛舫小镇。四年家中的变化倒蛮大的。大哥的第一个孩子佳萱已经能背书写字了。三妹过了年就要嫁到邻镇去。四弟虽然还稚气，却已与他一般高。罗清边走边想，边想边笑。想着自己这四年除了在外求学，别无其他长进了。他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院，那里似乎有人。
　　“胭脂，先剥了鱼。”
　　“诶——”有人清脆地应了一句，就听到了一阵倒水的声音。罗清突然想起了几天前，他看到的那双明亮的眸子。便循着这声音，慢慢地走到了一株合欢树下。
　　胭脂蹲在井边，平时挂在胸前的两根大辫子此时交叉缠在头顶上，并用一条蓝花布包了，倒像个渔家姑娘。身上穿了件破旧的棉袄，棉裤边上破了几个洞，结板的棉絮从里面露了出来。她背对着他，专心致志地剔着鱼鳞。
　　胭脂麻利地洗好了鱼，起身倒水。不想井边湿滑，那双磨得稀旧的鞋底一踩上去，就像穿了冰刀鞋似的，一脚踩不稳，另一只脚就跟着打滑，手中的水盆端着不稳，水溅得满身都是。她想依着井沿坐下，那井沿却也是极滑的，屁股才沾到井沿，突然整个人失去平衡，向井里滑去。
　　“救……”话还没出口，胭脂感觉腰下一紧，一只强有力的手把她拉回了地面。
　　“谢谢……”胭脂看清了来人的面孔时，直吸了一口气。罗清穿着一套灰呢绒西装，显得高挑又时髦。胭脂的脸迅速地红了起来，说话也语无论次起来。
　　“怎么这样不小心？。”罗清站在胭脂面前，手还搭在她腰间。他高她一个头，说话声却低低的，盘旋在她的耳边。见他见到了自己的窘样，胭脂越发的不自在。慌忙地抓起地上的鱼，要往回跑。
　　“你慢着。”罗清在她身后又说道，“你手都快冻裂了，我去给你拿药膏来。”
　　他说什么？他要给她拿药膏？
　　胭脂愣在一旁，思绪一时不知飘到了哪里。
　　“你在勾引我二哥！”不知哪里有个斥责声把胭脂从呆滞中唤了回来。胭脂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反驳道：“你胡说，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都看到了。”罗泽站在树下，风轻轻地刮着，带着南方的几片残叶，沙沙作响。
　　“别乱说。”胭脂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但是嘴上却不求饶。
　　“腰可搂地紧啊。”罗泽捏着一只枯了的狗尾巴草，笑得狡黠。
　　“那也是二少爷想救我，不然我就掉到井里头去了！”胭脂忙着分辨。
　　“哼。我奶奶最讨厌你这样的下人。勾引主子，还强词夺理。”狗尾巴草似乎在他手里成了好玩的玩具，被捏地变了型。
　　“你就积点德吧，我一个女孩子，找份工也不容易。”胭脂不想再和他说下去，提着鱼小心地从他身边走过。
　　“那你晚上给我做盘红烧鱼来，我就不把这事说出去。”罗泽说的嬉皮笑脸，手中的草已经被他玩够了，捏成了一团。
　　“这鱼是给大少爷做的。”
　　“不是还有一条吗？快点宰了，或许，等会我二哥还会来。又可以抱一下了。”罗泽作势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
　　胭脂听了气得没处发，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和二管家说明四少爷也要吃鱼，就把另外那条鱼也宰了。只是胭脂后来在洗鱼的时候，罗清再也没来过了。
　　难道他忘了要给她拿药膏了吗？

　　思五年前花月底（二）

　　天边的落日带着一股温柔，随着傍晚的接近，缓缓隐退到了地平线下。西方染成了无尽的霓幻色彩，一直连到了东方的暗灰。斗转星移，太阳终究是落了下去，留下一片灰黑的苍穹，明星闪耀其间。
　　大管家吩咐人挂好了灯笼，各房才开始上晚饭。东厢房已经摆好了桌椅，吴妈正在摆碗碟。景德镇的瓷碗，云南的银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灿灿生辉。厨房已差人送了晚饭来。红漆食盒打开，是香甜的米饭和各色的佳肴。
　　罗泽扶着罗老太太到桌边坐下。吴妈端出了一盘红烧鱼。
　　“今晚我没叫红烧鱼。”老太太拿起筷子，微微皱了皱眉。
　　“奶奶，是我叫的。”罗泽夹了块鱼肉放到老太太碗里，讨好似地说道，“我瞧这鱼新鲜，就叫他们先做了。”
　　“你不喜欢吃鱼，却想让我尝鲜？”老太太慈爱地笑了笑，接受了罗泽递过来的鱼，“别是又闯了什么祸，想叫我给你爹说情？”
　　“奶奶——”罗泽翘了翘嘴，一副“你不相信我”的模样，逗得一旁的吴妈也笑道：“老太太，四少爷想着你还不好？”
　　“当然好。”老太太想着罗泽的孝顺，心中自然高兴，便依着他多吃了点。
　　罗泽不是不喜欢吃鱼，而是天生怕河鱼的那股子腥味。他吃鱼只吃老陈做的鱼生，而且必须要沾上老陈的鱼生酱才会下筷。不过今儿瞧着这鱼新鲜，胭脂又烧得色香型俱全，便也想夹一块尝尝。一筷子下去，心中不禁大叫好。这么一尾大鱼，必是在河底活了许多年，尝尽了河底的淤泥味，烧得好也未必完全去了那腥味。而胭脂不知是怎么做的，不仅腥味没了，那鱼肉的新鲜也烧了出来。罗泽不禁多尝了几口。老太太今日也高兴，一盘鱼竟被两人吃的七零八落，残不剩余。
　　日落后，冬日凛冽的风就开始肆虐大街小巷。胭脂抱着竹篮，穿过几条小巷，到了一处杂居屋前。轻轻扣了扣门，里面遥遥地响起了答应声。
　　“回来啦？”开门的是舅妈。她接过胭脂手里的竹篮。门哐当合上，胭脂喝了喝冻红的手，随着舅妈一起进了屋。
　　罗家的灶火把胭脂的脸熏的通红，手却再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她把手伸到炉火边烤着。温热的气流使她的手渐渐恢复了温暖。
　　“你吃了没？”舅妈正在打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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