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艾》 戏雨·著

    『1』pata1前言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有一天，我突然有点厌倦了这个城市，于是搭上了旅行的巴士，并且在其间认识了三个男孩、一个女孩，他们长得都挺不错的，青春靓丽，这让我感觉有点自卑，可是为了撑撑自己的门面，还是把这种情绪悄悄的掩饰起来不露丝毫。子夜很帅，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他，说话声音也很好听，我想如果我可以和这样的男孩恋爱，该多酷啊，哦~，还有悠然，好伤脑筋哦，这个清爽的男孩也是万中选一啊，还有一个，对啊，还有一个是萧勇，不说了，不说了，他可是兰兰的男朋友，我虽然好色，可是，可不饥色。大巴很挤，不过我很开心，因为很多时候，我可以和子夜挤在一起，而他总是张开他的臂膀，拦着车厢内时不时挤过来的人，做着一个绅士的举动，恩~~~，我小小的虚荣了一下，暗暗庆幸自己选对时间，不然怎么会有这个机会遇见他们呢？不过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点嘛，万一被他们知道我是这么个好色的女人，那就糗大了。于是每每得到照顾或保护的时候，我都会摆上一副很感动的样子，他们一定觉得我是个简单的不得了的女孩，哈哈~，我就是喜欢这种感觉，简简单单多好，这次一路上有帅哥美女一起游玩，可比自己一个人孤苦伶仃有趣多了，不错不错，心情一好是不是就会感觉有点晕忽忽呢？我傻傻的偷笑着，浑不知，一场噩梦，即刻就要拉开序幕。
    

    『2』pata2但愿子夜没事


　　晚餐很简单但算是丰盛，有野猪肉，一些山林里找来的野菜，还有野果熬成的汤，如果是以前，我们一定乐翻了，像这种天然的食物，在热闹的都市几乎不见。可是，在这个餐桌上没有笑声，没有说话，大家只是慢慢的嚼着，如同嚼蜡，好像仅仅是为了活下去。其实，我们自己都很清楚，我们的确是为了活下去，我们坐在餐桌旁，不敢乱动，也不敢不吃。
　　我本是个馋嘴的丫头，可是在这里的半年里，我每天每天吃着天然的美味，可是已经从之前的115斤瘦到了88斤，我知道我迟早会崩溃的，可是我不想自己变成那样，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还有可能回去，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城市去，那个时候自己还是正常的，还能过自己的日子。不似现在这般……
　　这是一个古老的房子，建在风景宜人的凤凰山密林深处，其实，我们现在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还在凤凰山了，有的时候，诡异的事情碰的多了，对许多事情都变得不敢相信，墙是白色的，显然曾经又被粉刷过，所以看上去还不错，房子里的东西虽然旧，也都是干净的，被子、枕头、桌子、椅子，还有衣服，柜子里面有很多衣服，有男有女，款式都还可以，我们心里都知道那些肯定是上一批人的，他们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困在这里，后来极有可能因为逃离而死亡。
　　我们一共5个人，因为旅行团相识，由于大家都谈得来，所以渐渐的在旅行团里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何悠然和段子夜是同学，而萧勇和杜兰兰是恋人，我是沈欣月，大家都是简单的人，为了一个简单的原因出来游玩，却未想最后会……
　　突然，一只手推了推我，我一怔，是兰兰，再看前面桌上的饭菜早已收拾干净，整个桌面空荡荡的。
　　“你看~”兰兰斜靠着我，貌似疲累，却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道。
　　顺着兰兰的眼神，我故作随意的往前望去，子夜正和艾艾慢慢的走出门，艾艾靠着子夜，似乎是满足，又似乎透着一份幸福。
　　看着他们终于消失的身影了，我们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知道这会儿是安全的。我有点失神，也有点头疼，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自由的，虽然是子夜……
　　这时，一双温暖的手放在了我的太阳穴上，缓缓的揉动着，我抬头，看到悠然的眼睛，他正静静的看着我，小麦色的肤色，黑亮的眼睛，额前的些许刘海挂了下来，露出了他的额头，他没有萧勇浑身透着书生样的儒雅，他也没有子夜帅气，可他是这样的温暖。
　　“不要想太多了，会过去的。”悠然揉着我的太阳穴，声音让我一阵安心，他的眼睛清澈极了，里面飘挡着我的身影。
　　“是，我也相信。”我幽幽的说着，明显的没有底气。
　　他看我好一点了，放下手，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伸手拉我靠在他的胸口，我听到他的心跳声，那样的规律，不仅闭上眼睛慢慢的享受这偷来的平静。
　　突然，唇上一片柔软，我飞快的推开悠然，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可是马上又后悔的不得了，不，我怎么……
　　悠然没有生气，他的眼里流露着一阵哀伤，看着手足无措的我，他轻叹了一口气，重新拉我坐下，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
　　“没关系的。”他修长的手指滑过我的发丝，“我等你，多久都没有关系。”
　　“不值得。”脸上湿湿的，我知道泪水已然不争气的滑出了眼眶。
　　“傻孩子。”他的手包着我的手，仿若珍宝。
　　他总是这样，包容着我，关心着我，原本我们各在一方，可是因为旅游的关系认识，然后到现在这种境地，是幸或是不幸。
　　萧勇和兰兰走了过来，手紧紧的拉在一起，和我们隔着桌子面对面坐了下来，兰兰如我般靠进了萧勇的怀抱，感觉就像照镜子一样，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动作，有点滑稽，可是谁也笑不出。
　　这样的夜晚是何其珍贵啊！
　　突然，兰兰轻声说到：“但愿子夜没事。”
　　子夜，我感到拥在肩头的手一阵轻颤，子夜，子夜，我在心中喃喃的念着，望着一望无际的黑夜，听着深山独有的树木的声音，还有时不时野兽的吼声，我们四目相对。
    

    『3』pata3让他们陪着我


　　艾艾的留着中发，乌黑乌黑的中发，那是民国时期极为流行的发型，五官也很是漂亮，常年的穿着一条没有任何修饰的白色长裙，她的皮肤泛着青色却没有一丝褶皱。身上永远都附着一层湿湿的液体，没有滴下来，只是这样漂浮在皮肤的表层，她从背后抱着子夜，脸靠着他结实的背脊，眼里满是柔情。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液体再次润湿了子夜黑色的t恤。
　　子夜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没有低头看交织在自己腰际又尖又湿的手指，深邃的双眸望着面前的森林漆黑一片，仿佛没有止境，似一只张开大口的巨兽，随时要吞咽着什么。那些日子他如何可以忘记，无数次的寻找，却始终没有出路，然后找到了这栋房子，然后那个夜里，小月恐惧的尖叫，漆黑的房间里，窗边凄厉的艾艾，她惨白的脸，青色的眼睛，自己闯入的刹那，艾艾欢叫着阿仁，扑进自己的怀抱，而小月那满是惊恐和泪水的眼睛，那样的晶莹剔透。
　　“阿仁，你还记得吗？我们骑自行车去郊外游玩的那天。”艾艾温柔的伏在他的背上说。
　　“…”
　　“那天，我们很晚回来的，我还被父亲打了一顿呢。”她收了收子夜腰际的双手，继续说道：“你愤怒的夺过父亲的棍子，还对着他吼，不许他打我，后来，他也打你了，你硬是没有还手，身上好多伤，我的心都碎了。”
　　她眼睛迷离，回忆让她快乐。“第二天晚上，你偷偷跑来带着我逃了，我们都不知道去哪里，可是还是逃。你说一辈子都爱我、疼我，再也不让我吃苦挨打了。”
　　“艾艾，你知道前世的事情，我不记得了。”声音透着无奈，半年了，对于艾艾，他从最初的恐惧到现在，更多的是怜悯，这个可怜的女人，连轮回转世都不愿意去，只是不想失去前世的记忆，只是怕认不出转世的阿仁，可是，即便自己真的是阿仁又怎么样呢，都忘了。
　　“是，是。”艾艾着急的转到子夜的前面，再次扑进他的怀里。“不记得，没有关系的，真的，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可以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可以了。”
　　艾艾的五官原是很精致漂亮的，可是那惨白的皮肤，湿湿的液体，和着眼中的青色光芒，在黑夜里说不出的诡异。望着胸口抬起的诡异的脸，子夜用手拨开了她额前的发丝，还是湿湿的，可是他没有介意，她只是一个女鬼，可是自己的心里好像真的有了一丝柔情，难道说自己真的是阿仁吗？
　　“你能不能放了他们。”他尽力的用平和的口气询问。
　　艾艾的眼里突然一阵锐利，眼睛骤然睁大，太大了，就像要撑破一样，比之之前，仿如一只厉鬼，子夜才升起的半分柔情荡然无存，心里一寒。
　　“为什么。”她的眼里没有了刚才的温度，冷冷的，冷冷的吐着每一个字。
　　“我会陪着你，你放了他们吧~”子夜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还是冷冷的眼神，配着青色的眼珠子，无比的诡异。“我孤独了那么多年，就让他们陪着我们吧。”
　　“…”他轻抚着她的头发，只能微微颔首，心里明白，过分的执着只会给同伴带来更多的灾难。
　　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坐在桌子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兰兰趴在桌子慢慢的翻着一本书，尽管这本书她看了不下10遍，悠然正在用一些竹子编织着什么，萧勇帮着劈竹子。
　　“回来啦。”兰兰微笑着对他们打了一个招呼，悠然和萧勇也面带微笑的看了看他们。
　　“是啊，我们逛了一下。”艾艾很高兴的回应道，可是青色的眼睛却直直的看着我。
　　“小月，瞧，艾艾和子夜回来了，又是幸福的一个晚上哦~”悠然突然走到我的身边打着哈哈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我马上反映过来，努力的给自己堆上笑容，“恋爱中的人当然幸福罗。”
　　艾艾没有再看我，愉快的回首望了望身后的子夜，她好喜欢这样的生活，这么多年了，孤单和寂寞让她害怕，所以她总是故意引一些人到这个房子里来陪她，可是最后总是因为他们不断的尖叫和惊恐而忍不住动手，她虽然不喜欢孤独，可是她更不喜欢总是吵吵闹闹的，这样多好啊。这批人的表现真是不错，何况，她转动着发青的眼睛，望着子夜伟岸的身影，她已经找到阿仁了，不是吗？
　　“呵呵~大家不要忙了，时候不早了，都睡吧~”一声轻笑后温柔的话语，不知道的人绝难相信这是一个女鬼发出的声音，她轻挥着手，拽着白色的裙子走了出去。
　　艾艾的离开并没有打乱我们，我们都清楚漆黑的夜晚，总是有一双青色的鬼眼在看着我们，我招呼着兰兰，而悠然和萧勇也一起去了房间，子夜是一个人一个房间，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觉得既然艾艾认为他是阿仁，那么，夜晚窥探的最多的就是他，他和悠然、萧勇分开睡，这样大家才能轻松一点。虽然我们都不同意，但是他的一再坚持，我们也只好同意了。
    

    『4』pata4无处可逃


　　天终于亮了，我们几乎神经质的，一大早全部从床上起来，半年了，虽然半年里，我们一直没有办法离开这个房子，可是我们谁都没有放弃，还是在持续的寻找着出路，只是相较之前盲目的乱闯乱撞开始减少次数，我们不能过分的消耗自己的体力，但是也必须找到一个最可行的方法，在没找到方法之前，我们还是会寻找，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寻找。白天，艾艾只能消失，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就是机会，如果可以逃离，我们就可以回到我们原来的城市里，自由的生活，所以这段时光我们无比珍惜。
　　兰兰和我在厨房准备着路上的食物，这也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寻找出路的时候，我们都会尽量的顺便找些可以吃的东西，如果还是回到这里，那么第二天再次出发，就会有东西吃了，房子的晚餐都是艾艾带来的，太阳落山的时候，桌上就会放上新杀的野猪、山鸡，还有水果和野菜。但是，每次她都要我们吃完，一点都不剩，我们自己找来的食物，都没有带进房子，在近屋子的地方，我们挖了一个很深的坑，用从厨房找到的坛子埋在那里，说来很恶心，每次，子夜总会找来很多动物的粪便堆在上面，可是，这招真的很管用，艾艾从来没有发现过。
　　在这个未知的森林里，我们根本不知道随时随地可能发生的事情。大家所有认为该带的东西都带了，虽然每次都无功而返，可是每次都带，一旦有出路，我们绝不会让自己再回头。
　　树林里到处积满了厚厚的树叶，时不时的会有蛇从我们身边游离，不过，还好，没有什么攻击性的事情发生，萧勇牵着兰兰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大喊：“大家走快点，天黑了就完了。”谁都知道他的意思，我们用力的迈动着脚步，每天的路都不同，从不同的方向前进，其实大家都清楚，这个方向之前我们必然已经走过，半年的时间，哪个方向没走过，都走过了。可是谁都没说，小心的保护着内心的那所剩无几的一丝希望。
　　在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失望还是再次袭满全身，我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前面还是那栋房子，无数次重复出现的，只有这栋房子，无论怎么走，最后，总是走回来。
　　天啊。我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不，不，我再也不要回到这个房子了，每天为了活命挤着笑脸对着一个浑身滴着黏黏液体的女鬼吃饭，说话，再也不要了，顿时，心里说不出的苦楚和愤怒一下子充满了胸膛，突然，我转身飞快的向密林深处奔去，身后传来一声声的惊叫，我不管了，我要走了，我要走，可是悲哀的我浑然忘了无论如何都会走回来的事实。
　　无数的荆棘、树枝划过我的衣服，划过我的脚，可是我什么也不管，我要走，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啪”，一个温暖的胸膛一下子接住了我强大的冲力，我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的是灿若星辰的双眼，“小月，没事的，没事的。”他使劲使劲的抱着我，仿佛要将我揉碎。
　　用力的推开他，看着他蹒跚着撞在一棵树上，我悲声大喊起来：“子夜，我们走不了了，走不了了，艾艾会永远留下我们的，永远，直到我们死，直到我们死……”然后，我使劲的甩着自己的手，边喊边使劲的甩，仿佛要把半年堆积的无奈和恐惧彻底甩掉。
　　子夜快速的冲了过来，再次将几近疯癫的我拥在怀里，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这样近的距离，我看到了他的焦虑的眼睛，他乌黑的头发。突然心里开始平静下来，随后马上想想这一生可能就这样度过，不仅低声的哭泣起来。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他轻轻的贴着我的耳朵柔声说道，然后放开我转身离去。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一下子百感交集。
　　片刻后，一双温暖的手自后穿过了我的腰际，我知道，必是悠然，是啊，只有悠然才会那样小心的碰触我，对我仿如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