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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24 14:02:181 简介:云翔天下TXT 作者:岁夏(完结)
云翔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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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尘海沉浮情难却 冷言天下笑谁辞
更新时间2008-6-6 0:05:04  字数:10628

 1.始局
  距中土不过百里,却是一片荒芜的景象,漫过雄关古道的气势全然不觉,一行衣着不俗举止大方的数十人从荒草夹着的小路上徐徐走来,白马上骑着的人都提着兵器,明眼人一看就知其身手不凡,实乃一流高手之列.现如今这世道,哪个达官贵人不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天下貌似安定,实则暗流横生,北夷进犯,西领叛乱,南方荒蛮,剩下的中原也是外强中干,表面的繁荣蕴藏着巨大的野心与利益,多少人都等着当今天子的溃灭,好让自己觊觎天下的野心得逞,多少年过去了,绝对的服从下面是绝对的牵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大乱在即.正是当刻.
  一道黑影从上空飘过,还未拔剑,一切都在不言的沉默中消失,第二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黄榜上张贴的一道追缉令,当今太子已被追月教徒所杀,其手法极像追月五大护法里的乾月,他是五大护法中最传奇的一人,他也是最容易认出的一人,他那空荡荡的左袖就可以告诉世人自己的身份,毕竟这个年代里风华绝代却无左手的人并不多,所以他并不藏着自己,你叫着空荡的左手怎么个藏法?况且据场卫的情报,乾月最近常常出现在中土一带,而且就在刺杀太子的前几天莫名失踪,总之,一切的证据指向他,几乎天下所有人都认定了他就是凶手,一个异常受人爱戴和遭人憎恨的凶手。天子听到噩耗,早已年迈的身体再度陷入重病,几度昏迷,天下都在一夕之内躁动,人们都在等着,揭晓答案的人究竟是谁。权臣和豪杰都跃跃欲试,没有人记得当今天子的二皇子,浅陌,好像他就理应被遗忘,何况在这非常的瞬间,一个懦弱的少年能成什么气候?!事情好像都往最糟的情况发展,少年在失去兄长后,又失去了唯一的依靠——当今天子,那个曾经从昏庸的父辈接下兵荒马乱的天下的男人,那个一度让所有一时的不轨的野心化为泡影的男人,那个终究没能逃过身体的衰老和争斗的绞杀的男人,永远地倒下了,不会再有更多的什么人去费心他了,一个人倒下,就什么也不是,不管是活着的还是死去的,这是残酷的现实教给我们的生存的唯一哲学。一时之间却分外安静,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更大的风暴来临的可怕前奏,如睡梦一般的安详,静静降临,给予企图抗争的人们以最大的威慑和恐吓。就在几天之后,烽烟四起,中原已被群雄分割,哀鸿遍地,民不聊生,可是又有谁在意呢?翻云覆雨的人只要结果,天下的结果。或许没有一个人知道,在都城的浓雾之中,有一个人已经大大方方地来到风暴的中心。
  皇城内一片混乱,尖叫声、厮打声、抢砸声都混和在一起成为苍白的嘲讽,人的欲望,永远都没有尽头,暂时的强迫压制只是为将来释放时的强烈扭曲提供了机会,在这些纷乱中,仍有一处如死一般寂静,二皇子府,就这样毫无生气地异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如从前。乱世从生,郁郁不知,中原几度易主,诸侯强豪几度沉浮,你来我往,你死我活,笑看天下,谁人不争那高高在上的权利?!她喝着淡如白水的凉茶,黄昏皲裂的天空下飒飒破静之声,是兵器的声音,而且是高手过招,笑意更浓,她拿起了静静躺在桌面一角的白链,向着店家小二甩了一把铜钱,小二一一收好正打算向其道谢,一抬头毫无踪影,人早已不知去向.
  不过几日又一噩耗传出,二皇子突发急病,癫狂成痴,杀了府中数十名侍从家丁后自刎于正院之中,疑似中了失传江湖以久的"五日癫笑"毒,相传先皇早年曾有一奇人,以"五日癫笑"毒杀当时觊觎中土的北混国国王沙弥,不仅本人毒发后死状惨烈,而且中毒之后无声无息只是头痛脑热幻想联翩,到第四日必杀平时亲近之人,第五日清醒之后会残生,产生强烈的自残欲望而不可自拔,最后死于极度的自虐满足中.此毒一出,天下无人不为其残忍的毒性而破胆,而那位奇人自此之后,销声匿迹已20余载,很多妄夺天下的人寻了这种毒直到现在,依旧下落不明,20年前的一切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但是现在,它又重出江湖,怎让上位者安生?天下都在目睹这一刻,看看沉寂了这么多年的江湖会生出什么变来,殊不知,始局已动,无人能逃.
  2.初识
  相比都城的一片狼藉,中土的商业中心索年仍是一片升平,但在这貌似的平和中,有更多的势力急剧聚合分化,企图在大陆的最大财富中分一杯羹,最大的商集召开在即,对即将分崩瓦解的中土影响巨大,权钱不离,谁攫取了最大的财富,就有可能夺取最多的权利与利益.人人翘首以待,在这场没有硝烟却比流血更为残酷的战争中谁将成为最大的赢家.
  一切都准备了这么多年,是时候了,她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师傅,保重.恍然间她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天还是那么蓝,云大朵大朵流去,那么幸福的画面却是悲剧的开始,她的喉咙开始燃烧,灼热的火一路从喉头烧到了腹部,她的眼中染上了一层薄雾,那是多久都没有的感觉,从那一天以后,好像自己就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她把自己封存在冰的冷漠中,与真心永不相见,即使是相处多年的师傅,亦只是复仇的工具,她一想到这里,禁不住浑身一抖,师傅啊,你为何要逼我?!
  玉冠束住一头顺滑黑亮的青丝,白玉般的面庞棱角分明,一双眼睛光华四溢,飘飘衣袂胜过白雪的淡雅,手持一把纹着荷花的香檀木扇,颇有几分山水情趣,一身天蚕丝织成的衣袍更显清逸俊秀,白靴上淡淡的金描召显了他的身份--雨族商栈的尚主雨萧哲。他就是仅次于天下首富凤江族的第二大商行的主人,很多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即使是各商会的掌柜们都也只是听从上面派下来的指使吩咐做事,今天,雨萧哲的现身无疑给原本紧张如上弦之弓的局势加了几分力,更显得这场商集意义重大悬念迭生,而且他旁边的冷峻男子也着实与众不同,与雨萧哲的玉般温雅不同,他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质,令人不寒而栗,不久就有明眼人认出他就是中土的左将军秦清寒,也就是中土外陵20万边防军的总帅,在右将军病逝后又接管了中土内陵的20万羽林军加封左尉,可谓集兵权政权于一身,是天下不可小窥的一大枭雄,只是他在中土大乱后令人匪夷所思的宁静让原本忌惮三分的诸侯们有些嚣张,但是真正能争夺天下的几路人马都选择了沉寂,如死一般的沉寂,任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们闹去,看看谁先捅破了这天来。
  一醉楼的顶层雅间里正坐着整个天下为之瞩目的雨萧哲和秦清寒,窗外烟雨蒙蒙,江面上水雾弥漫,原本热闹非凡的索年似乎陷入了静谧安详的睡梦。两个人在这偌大的房间里显得凄清孤单,雨萧哲有一口没一口品着香茗,秦清寒则端坐一旁,似在闭目养神,菜香和茶香纠缠不清,却引不起两人的任何兴趣。正当房内气氛将要达到最为冷清的时候,几道黑影从窗子飞窜而入,一道白光直指雨萧哲!雨萧哲一甩手中茶杯,挡下暗器,暗器直插墙内,原来是飞旋镖,白色的镖锋隐隐发紫,上面沾着希延堂的独门毒药--希延,这也是希延堂以此闻名天下的原因,中毒的人将随即功力大发,血管膨胀,最终全身爆裂而亡,此毒最独特的一个地方就是下毒的人将面临被弑的危险,中毒的人功力将增至平常的两倍,若是不小心极有可能同归于尽,所以只有死士或是被深仇大恨逼至绝路的人才会采用这种号称天下第一奇毒的希延.此刻的杀手想必就是死士了,否则就不会报着渺茫的希望于此刻行刺,于情于理都不合,谁人不知胜过秦清寒身手的不过三人,再加上迷一般的雨萧哲,任谁都不会冒然行事舍弃性命,能够舍弃性命的也就只有受人操纵的傀儡死士,雨萧哲看着杀手死灰一般的眼睛,不再留手,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取杀手首级,十招之后房内又恢复宁静,除了地下一滩血腥和乱七八糟的尸首,两人相望一眼,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却有一股奇异的香味在房间游走,没有任何话语,只是都默默地屏住呼吸,点上自己的觉穴,一阵诡异的眩晕直袭两人,说时迟那时快,几个黑影翻入点住两人动穴,两人被打横抱起绑在黑衣人背上消失在
  窗外的茫茫烟雨中.
  尽管驼着两位身型颀长的男子黑衣人们依旧脚步轻快地在房檐上飘移,终于在一个小巷中停下,巷尾有辆黑色马车,毫不起眼地在雨中静静等待,黑衣人似乎有所松动,把背上的两人放下,正往车上塞去,却忽有一条白链已生生拦住了黑衣人的去路,"寂云在此,请各位放过主上."
  3.子悦
  一个身型瘦弱的男子已立于前,身着黑色短装,腰间跨着一个奇异的青色帆包,比起黑衣人和秦清寒雨萧哲两人高度几乎差了将近一头,黑衣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鄙夷地从鼻子里抛出一句:"还没发育完的毛孩还敢挡我们几位爷的路,要命的就快闪,否则别怪爷们不客气,把你给喀嚓了!""是么,各凭本事看看再说也不迟."矮个男子嘴角挑起一丝讽刺,刚说完那名发声的黑衣人脖子已被紧紧扭住,从露出的眼中可以察觉出深深的恐怖,只是一瞬,那表情就永远定格在那个渐渐冰冷的身体,"上!"随着一声大喊,剩余的几名黑衣人都扑了上来,寂云轻轻一跃,凌空甩动手中那寒冷如冰的白链,回旋的白链似一幅优雅的图画,只可惜那是要以血而生,以血作画.敏捷的身影穿梭在黑衣人中间,显得分外沉稳,竟毫无勉强之意,似乎这只是一场无关生死的游戏,还未满半柱香的时间,地下只余一片狼藉,寂云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黑衣人,来到秦清寒面前迅速解开穴道,反以内力冲其经脉,秦清寒哇地吐出一口腥甜的血,这时雨萧哲旁也闪出一人对其如法炮制,两人终于恢复,内力畅通。
  “属下来迟,望主上恕罪。”寂云与另一名男子向秦清寒单膝跪下请命,雨萧哲默然看着跪下的两人,许久,秦清寒只说一句:“起吧。”两人才起。随之秦清寒与雨萧哲拂袖而去。
  “吓死人啦,主上真是无情啊,明明自己甩开我们出去的还怨我们来迟,哎,这年头侍卫的工钱真不好拿……"寂云旁边瘦高的男子戏谑道,对着寂云露出浅浅的笑容。"喂!做人要有礼貌啊~我们都是华夏子孙的后代,别人和你说话不能不理的,再说我好像比你大吧,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才对吧,喂!等等我啊~小小年纪要学会尊老爱幼~"前面原本疾驰的身影突然一滞,瘦高男子来不及刹车,一下子撞了上去.寂云顺手一带,来人稳稳摔在旁边的土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似乎还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君子悦."寂云轻呼一声,地上的人微微发抖,似乎在承受着急剧的痛苦,寂云赶紧往前两步俯下身查看君子悦的伤势,"你没死给我出个声!"一股怒气只冲上寂云的脑袋,右手拂上君子悦的背脊左手扶着他的胳膊,"腿不能动了"君子悦虚汗淋漓"完了,主上的任务完不成了,我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至于把兄弟我摔到地上么,抱一下会死啊."寂云松开他的胳膊,一下用右手把飘浮的内力输入背脊,君子悦一下跳了起来,"喂!你不能发扬一下团结友善的精神么?好歹我们也是同事吧,还同组两年呀,就是对个东西也看出感情了吧,你看看你天天那副扑克脸,好像别人欠你钱一样,害我执行任务都情绪精神状态不佳,干我们这行的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喀嚓了,你这样对我的生命安全影响多大多坏你知道么?还有"
  "够了,别费口舌了,你既然站的起来就自己走,我还有要事要办,你快回主上那."寂云冷冷地抛下了话,一个转身已经不见,君子悦拍拍衣袖上的尘土不去理会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微微上勾的嘴角用轻到听不到的声音说:"寂蓝,你逃不掉的."
  却说这时寂云已到一醉楼的顶层雅间,房间已被看住,和底下的兄弟互看了一眼,算是打了招呼,"来了?"地上蹲着一个老者,用半哑的嗓子叫到,"嗯,是什么毒?血昧?"寂云脸色顿时一青,老者却扯出一个硬梆梆的笑容,让人有些毛骨耸然,"识货,看来他们这次代价不小啊,用5年以死士之身养的血昧就这样浪费了,可惜可惜,要怪就怪咱们的寂护卫少年英雄吧,至今还未尝败绩.""先生要折煞在下么?"寂云冷冰冰回应."岂敢岂敢,同事一主,只是庆幸主上能有如此良才,还愁大事不成?""收起你的冷嘲热讽吧,今天是主上的命令,并非寂云护卫不当,还请解先生谅解."‘子悦弟兄此刻不应陪伴主上左右么?"越过老者怀疑的目光,寂云从窗户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楼外街道徘徊,烟雨朦胧,他在干吗?
  一转头,君子悦已进房间,原本平静的面庞眉头微皱,如一叶撩开静湖的波澜,“是什么毒?养在血里面?不简单啊。”解先生看了他一眼,随即是深深的沉默。“不是叫你回主上那么?”寂云眉头略紧,神色不悦盯着君子悦。“主上已经入关,吩咐我把事办好,随后就去雨尚主处。”“护卫?”“嗯。”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一醉楼,轻盈的两个身影离开。
  4.护卫
  放晴已近暮霭,偌大的雨氏商栈的萧哲居内。“你是?”“属下寂云,奉主上之命护卫雨尚主安全。”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却格外地昏暗压抑,寂云低着头心里慢慢沉凉,“很暗对吧。”虽然没有抬头,但是可以明显感到那股不寻常的诡异气息在纠缠着自己,声音又低又沉,他应该就离他不到一步的距离。“你以为你藏的不错吧,很可笑啊,寂雪。”浑身一振,寂云猛扬起头,直盯着离自己咫尺的雨萧哲,黯淡的光线下只能大概看清他脸的轮廓,他的淡定染上了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荣幸之至,能在这里看到寂相的唯一血脉,不枉我索年一行.""寂云只知道好好完成主上托付护卫雨尚主,世上已没有寂雪,想必是雨尚主认错人了。”嘲讽的笑容在他嘴角扯起犹如一朵绝美的昙花,一瞬而已就藏匿不见,但寂云分明从里面看出了不屑,一股清纯的内力振开格门,雨萧哲甩开宽大的月白长袖走出房间,风带着他的一头青丝飘舞,更衬他的飘逸之神韵,可惜寂云眼里之看到了可怕,一个可怕的旁观者。
  高楼扶栏旁,昏黄的日光下一高一矮两个黑影显得分外突出。“寂云,你怎么了?脸色不好啊。”君子悦压低声音咬耳。寂云无力看了他一眼,依旧是笑容满面的他,他没有烦恼的么?同组两年却从不见抑郁之色,一切都看的开,如果自己是冷漠,他就是淡薄,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不是洒脱,而是对世界的漠视,他一直在笑,心呢?是不是已经如同自己一样遗忘,美好的回忆是甜蜜的毒药,只有放弃,才让自己中毒太深,缠在腰间的白链凛然一紧。看着渐黑的天空诡异地染上了一层红晕,浩荡的归燕沿着淡淡的云轨回程,一时间天地肃穆,残阳如血。
  太迟了,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回去的路了。早已不是孩子,就失去了天真的资格,更何况,寂云感觉心一阵阵撕裂开来,如一道道染血残云,那些想要忘记却又永不可能忘记的画面在脑海的蠢蠢欲动,翻腾得几乎让她眩晕,对,是她,当他还是她的时候,当寂云还是寂雪的时候。据说她是降生在一个飘雪的季节里,三天三夜的大雪,都城有史以来最大的雪,在那片无瑕的纯洁中,她诞生在那个她前世所不可比拟的幸福之家,温文尔雅的父亲,芳雅可人的母亲,构成了她的世界,从此,她的头顶是湛蓝的天空,可惜,幸福为何如此短暂,让贪恋温暖的她又一次坠如万劫不复的深渊,早知如此或许她更不愿选择拥有,血,满地的血,父亲的血,母亲的血,他们惊恐的眼睛里,却还流露出对她的担忧,“走,快,走”藏在密道里的那个小小的她,出去后只看到肆虐的火,席卷撕碎了她最后的留恋,她的家啊,就剩一片废墟。
  "冷么?看你抖成什么样了?不会是饿的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亘古不变的真理啊,看看,肚子咕咕叫了吧,我们下榻的这个酒楼饭菜很好吃哦,我刚才去厨房偷了一点,呃不对是品尝了一点,我到现在还回味无穷啊,走吧,雨尚主还在等我们呢。”君子悦一脸稀疏,毫不在意寂云略见青寒的脸色,伸手来拉寂云的手腕,却不见寂云以往的镇定神色,被狠狠推开,“你不要动我!”甩开君子悦的手就大步离去,天色如寂,半月悬空。
  “雨尚主,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黑暗中,却清晰听见清脆平滑的声音,暗暗藏着悲愤的情绪,她在紧张么?换了个更舒服的卧姿,两人一言未发。“你凭什么认为你有与我交易的资格?”玉般温润的嗓音此刻带着莫名的挑衅,黑暗中寂云似乎没看到他微勾的嘴角,“雨尚主应该知道寂相为何遭遇满门屠杀的命运吧?”“哦,你倒是说来听听。”“龙符。”“寂雪小姐是否已经忘了中土早已易主了?”雨萧哲引导着她说下去,“龙符并不是仅仅用来命令中土暗卫霍的,它的更大用途,关系到整个大陆的命运。”“你以为,我会像那些蠢才一样迷信所谓的‘龙符助得天下‘么?”"尚主英明,自然是不会相信那等市井之言,但是这也并非空穴来风,龙符,其实是传世玉玺。“玉玺?这倒奇了怪了,那皇帝会让寂相拥有此等物什,难道他想在卧榻之下养虎为患么?”“尚主,这就对了,这也正是寂家灭门的最大原因,一场20年前的交易使寂相得到了此物,由此牵制皇帝,不想交易的风险太大,一方失去了平衡,所以输了全家的性命。“难怪中土溃败如此,你的交易条件是什么?”“尚主,寂相一族300余人惨遭灭门,你说作为寂云会有什么样的要求?”“说的也是,可是你凭什么认为我能完成这一条件?你的主上手握40万中土将士,他比我更有能力,你为什么会找我呢?”虽然是疑问的口气,可是黑暗中的他明显有一股摄魄之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寂云。“然世子,你还要我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么?”低低的笑声传来,“原来如此,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我希望你能够有我期待的利用价值。”“世子请放心,寂云必当全力助世子一统大陆的宏愿。”“很好,但你还是叫我雨尚主吧,至少现在。”寂云悄然离去,阁楼外雨萧哲站在清月的光华之下,俯视着静谧大地,孑然一身。也许,命运在诞生的瞬间就注定了,很多年后,当他想起那个瞬间,禁不住一阵阵心悸。
  5.北上
  站在华贵的玉檀木格门外,寂云和君子悦正站在门前,如两位门神,可是他们之间的反差也着实有些滑稽,一高一矮不说,两人的面部表情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挂着亲和的微笑,另一个冻如千年的寒冰,而且和他们左右相隔十米的彪形大汉相比,两人实在让人有些气短,让雨氏商栈的风副堂主有些讶异,不知在秦左尉那两人是如何当差的,两人一人身量未足一人俊雅如书生,实在和那些血中打滚的护卫搭不上架。正在犹豫那会,里面传来了尚主的声音“进来”让他回了神把手上的账本往怀里托了托,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正要推门,高瘦俊雅的门神推开了门,慌忙朝他点了点头。抬头迎上一双流光四溢的盼目,让他恍然失色,那双眼里是俊逸的神采和——浓浓杀机,”小的该死,请尚主看在小的对尚主的一片忠诚上留小的一条命,让小的能再为尚主尽力。”“起来吧,或许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尚主何出此话,小小的惶恐”“出来吧,你还要瞒你爹到何时。”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从屏风后窜出来急急往雨萧着身后躲,“芊芊!”风副堂主一震。看到本该待在南蛮的宝贝女儿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你怎么在这?不要命了,一个人跑这儿来,中土大乱你不知道么,你娘怎么管束你的,真真胡闹。”那娇小如瘦月的女孩躲在她此刻最喜欢的雨哥哥后面,朝她爹做了鬼脸,然后甜甜一笑,“爹,你别生气,我只是想你了,你每年都出来好久,女儿想看看你嘛,雨哥哥人好好哦,和芊芊一起玩,还命人在院子里给芊芊添了一个园子,叫‘鑫芊园’呢。”中年人大惊,双脚不由发软,"尚主,您不要和丫头计较,她自幼被我和内子宠的无法无天,还望尚主海涵,别和她一般见识,这丫头尽胡闹,你”“堂主无须自责,令爱活泼可爱,我是十分喜爱的,这段时间和她相处倒也开心,倒是让你割爱了。”中年人心中惶惶,再看向家女,小女孩眼睛里充满了眼前她的温柔俊逸的雨哥哥,哪里还有他这个父亲的影子,他一咬牙,罢了罢了,这女儿迟早要让他们一家人栽在眼前俊逸潇洒的尚主手上,早已猜到了自己无法独善其身,乱世当头,只有入局。门外,寂云淡淡的笑容中的闪过一丝萧杀。
  如镜明湖,如烟水波,如画景致,杨柳青青,春风醉人,。“雨哥哥!”甜美的声音从后面急急传来,风芊芊月牙般的笑眼印着前面穿越廊桥的雨萧哲,“你去哪里啊?和芊芊一起玩,好吗?芊芊好无聊哦。”“芊芊啊,雨哥哥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会和你玩,乖。”风芊芊失望地嘟起了嘴,但是也只能拉着雨哥哥的袖子撒撒娇,并不能真留下雨哥哥。寂云随在雨萧哲的身后,脸上露出了可疑的笑容,打量这个傻傻的女孩,风芊芊是吗,风族的五大苏女之一,何其聪慧的女孩,陷入爱情也只是小白痴一个,对啊,何其伟大的爱情啊,你给的,只有这些么,我倒要看看你手段如何,桑日然世子殿下。雨萧哲一撇头对上寂云诡异的笑容,心中按下不爽,低低丢下一字“走”。两人即刻消失在空旷的园子。甩开还有些凉意的春风,两匹俊马飞驰在裸露着如沙黄土的驿道,疾如逐风,快如闪电,没错,这就是寂云和雨萧哲,虽然雨萧哲一句话也没说,但多年的经验和训练已经把寂云变成了一个服从命令的人,至于是服从自己的命令还是那些主上的命令那就可待商榷,寂云微微落后,这是护卫的责任和命运,那些主上,已经习惯了俯视别人,她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自己这是怎么了?一缕千年外的孤魂,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千年养成的奴性说三道四,想到这里,一张熟悉的脸浮上了脑海,她轻轻说道,君子悦,我不是不知道,我们,你,来自千年之后。正在这时,寂云的胳膊突然被一个东西狠狠抓住,惊讶于自己的失神,抬头一看,雨萧哲阴沉的眼色在他身上盯住,“你平时都这么护卫的么?你不要命了?秦清寒不要命了?”一阵怒吼让一向冷静的寂云满脸窘迫,脸色微红只得开口“属下失职,请”“开脱?早知如此,我绝不会!”雨萧哲恨恨地打断了她的话,寂云大惊失色,却有一股无理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冷冷地说道:“雨尚主,寂某是秦左尉的护卫,我只是奉主上之命,还有,请你记住,我们是互有所取。”闻罢,雨萧哲的星眸火光四溅,寒青的脸一字未吐,心里却暗道,寂雪,你会后悔的,还没有什么人,尤其是女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余光扫过一旁坚韧俊秀的寂雪,嘴角挂着狩猎的笑容。两人丝毫未注意路旁翠绿的春景,各怀心思,一路无话。
  寂云没有问去哪,但她已经猜出,这是北上。是时候会一会了,凤江婉若。你能吗?让我拭目以待。
  6.凤江
  巾帼与英雄,配也。寂云经过了三天的马上炼狱生活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凤江族城——封将。不错的名字啊,当年凤江一族为北混汗王打下一方天下的时候在此受封,风光无二,但是功高震主,北混国无法无视越来越强大的凤江族,几度欲除之而后快,只可惜自汗王之后的皇帝都是十足的草包,完全受控于凤江一族,想到这里,寂云冷笑连连,只可惜,愚蠢这股风气是会传染的,凤江族自落到凤江婉若父亲一辈也衰退不少,完全无法和西番的月族、南蛮的风族同日而语,过多的财富迷住了他们进取的双眼,陶醉于安乐生活的凤江已是无爪的雄鹰,只可高飞却不能捕捉猎物,只能和外人联手,而这其中最好的对象无非是现在唯一拥有正统继承权的桑日然,他的左右,将是秦左尉的40万大军。寂云随着雨尚主步入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
  打量着这满宫的稀世珍玩、玉栏画栋,充目的金光灿然,让寂云笑意愈浓,好一个狂妄无人的凤江族!试问谁国皇殿能于之比拟?多年的安逸已经磨灭了凤江的杀气,留下勇猛果敢与战场修罗的名号又如何?只怕是三分实七分虚吧,就像这金屋一样,不知收敛的蠢货!绕过一片嫣红姹紫的牡丹花海,帝王之喻浅显易见,侍从进去通报,寂云有些兴奋,反观雨萧哲,一脸从容淡雅,身卓影逸,星眸剑眉,怎一个俊字了得?!如果说白衫显他玉般儒雅,那么他今天所穿的窄口黑服则尽显王者之气,金色的贴腕窄袖口及立领多添干练非凡之雅,直束的金冠配着飒爽的青丝唐突了傲人的气势。寂云微微一笑,看来大鱼要上钩了,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眼前这位不就是么。里殿传来一尖细的女声,“请雨尚主阁下入殿!”寂云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雨萧哲转过头来疑惑地望了一眼,然后又附带瞪了一眼。寂云连忙收起有些戏虐的笑容,换上冷峻的表情随雨萧哲进殿。殿内比外面更豪华,南海出产的上屏珍珠只做了简简单单的屏风,脚下是西番的金丝绒地毯雍容华贵,取百年沉香木而成的地板发出肃穆高贵之气,上殿的五龙戏珠塌上半倚着一个华发男子,身着亲王官职的紫色千丝天蚕服高贵有余威严不足,一双傲目斜睨着中殿的二人。雨萧哲笑意浅浅,直视华发男子略一拱手,“久仰了,凤江王。”声音温润却不输气势,自有一番风流,凤江王咧开薄唇,不急不慢地一字一字吐出:“桑世子,老夫可是见识了。”雨萧哲表情不明,只是回应一声“哪里”。接下来大殿沉溺着长长的寂静,华发男子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略微僵硬的笑容很有分寸地依附在那张依旧俊秀的脸上,让寂云几次都差点忍俊不禁,还好赖着生里来血里去的江湖经验维持淡定状,“贤侄也累了,本王已命人收拾好了房间,还请贤侄笑纳,哈哈。“微笑越来越僵硬了,这下寂云忍不住了,低头无声地裂了个抽痉般的表情,算是发泄过对着那张比拟僵尸的脸地忍耐。雨萧哲此刻也差点忍不住了,一是因为上殿那张脸,二,也是更多的是因为寂云的抽痉表情,他万万也没想到寂云也会有这种调皮的时候,毕竟是一直对她淡漠的性子有所了解,也从秦清寒那得知她是一个不规则的人,他几乎想细细剥开她那层无懈可击的保护壳,可是他也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们的关系应只限于利益互促,真正的帝王,是不能和寂云这种人存在感情的,她——寂云,不是单单的血缘上的寂雪,他绝对有毁灭游戏规则的能力和意图,无论如何,身为将要以一统天下为己任的桑日然——我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必要的时候,毁了她,又有何难?杀人的煞气在萧哲的脸上凝固,跟在后面回房的的寂云没有看见,即使看见了又如何,该过的劫,该痛的伤,迟早要来,再一次,她还是不会后悔。
  雨萧哲住的园子典雅大方,是这片富丽堂皇中的异类,这倒也说明凤江对雨萧哲的认知很详尽,而雨萧哲这样迷一般的人也能"逼迫绑架",乃至邀请北上,至少说明他们的情报网不错,但是他们特意迎合雨萧哲就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他们的谈判代价会付出得更大,原可取得的主动权已落在雨萧哲手上,甚至寂云都可以想象凤江婉若的芳心大动,毕竟,像他这样集家势、容貌、手段、睿智于一身的人杰已然绝顶,可是,此刻,她有些犹豫,雨萧哲。躺在雨萧哲所在园子的轩栏上,柔美的月光抚着她恬静的睡容,那是梦中的甜美的错觉吧,她好像回到了她的遥远现代中的更遥远的童年,妈妈轻柔的爱抚伴着她进入梦乡,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眼睛又酸涨了起来,她猛一睁眼,极度讶异看着眼前还未收回的抚在她脸上摩挲的手掌,那是雨萧哲的手掌。
  而眼前的正是雨萧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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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雾里看花纵爱飞 道是无情却有情
更新时间2008-6-15 20:30:49  字数:5714

 1.纵血
  "你——“我还没说完,雨萧哲已然转身离去,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自语喃喃:”睡外面会着凉的,进去吧。"我似乎可以肯定,他是故意的,故意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让我听见,他明知,我在组中有练密听之术,这么近的距离,要装作没听见还真难啊。我嘲讽地勾起嘴角,抚着胸膛正在缓缓流动的热流,是吗,流进心里的除了它还有什么?心脏被这股热流紧紧束缚,几乎让我呼吸不过来,每月一次的毒发之时,真浪漫啊,月圆之夜。我全身卷缩在一起,想借此减缓疼痛,可是泛红的双眼不受意志控制直直盯着此刻有些朦胧的月天,手抽开腰间的白链,直立的躯体已感觉不到疼痛,脸上绽放着狰狞邪美的笑容,飞快跃过轩亭,飘过房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睁开晦涩的双眼,又是这样过了一夜,雪白的中衣干干净净贴附在身躯上,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这副躯体所沾染的嗜血本能,我在犹豫,是不是该一掌结果了自己?苦笑盯着手指青红的磨痕,它提醒着我昨晚的纵血又发作了,而且不知疲倦的杀戮,我抱着头,在晨曦中陷入的绝望黑暗。
  发作的时间越来越早了,是不是这副躯体已近黄昏了,迟早的。外面闹闹哄哄,起身穿戴整齐,刚打开格门,雨萧哲正立在门口,他笑眯眯看着我,骨子里透着一股歇凉,令我有些不寒而栗,别开他愉悦的目光,他的手灵巧地把玩着扇子,用暧昧的口气贴着我的耳边缓缓吐出:“我昨天跟着你,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寂雪,嗯?”他伸出手分开我绞缠的头发,动作温柔神情冷漠的雨萧哲让我倒吸一口气,推开他的手被扇子抵住,我愤然望着他:“你不该对我下毒!”他松开我的头发,笑意浓浓,“不下血引,我怎么会知道小雪有这种可怜的爱好呢?你想杀人我可以让你杀个够”他忽把扇子撕个粉碎“我需要一个杀手,女杀手,外表清秀无害的女杀手,你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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