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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8-05 15:22:071 简介:酣梦未央TXT小说 作者:宁醉(完结)

  酣梦未央  作者:宁醉

  楔子

  “就连最强的星相师也无法预知百年之后的事。”
  “我只想知道我的以后。”
  “尘世间的祸患起伏,悲喜交织,不是每个人都能明白的。”
  “那您还用将来的事情许诺我呢!”
  “那是注定的。”
  “注定又是什么?”
  “那是说,所有的结局都已打包,所有的喜怒都已启程了。”
  三月初,落日樱红艳艳的花瓣落了满地,雪白的静夜兰开满了枝头,小巧的杜丽莺整日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叫个不停。春天的海州岛总是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就连焉县首府七泫城郊外的前朝墓园也不例外。
  一个暮年的歌者走走停停,终于在一座相对小巧的坟墓前停下,那墓碑早已破败不堪,墓主人的半身胸像也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看了半晌,在简陋的供桌旁边坐下来,摘下背后的铁板铜琵,调了几个音,灌几口酒,几次开口却没有唱出哪怕一个音符。
  几个总角的幼童扑着蝴蝶跑过他的身边,他抬起头看着他们,花白的鬓发下是一张苍老丑陋的脸孔,巨大的疤痕和满面的皱纹让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种奇异的喜剧效果。
  孩童们在他面前停下,拍着手问:“歌者为什么不吟唱?”年老的歌者轻轻拨拉着琴弦,一朵朵明艳的晴薇花从琴弦上滑落下来,他说:“这里埋藏着焉郡最年轻的国师,他从来不会歌唱,永远不能微笑。”
  孩童们睁大了他们天真的眼睛,成群的粉蝶翩然飞过他们的面前,在那破败的墓前,盘旋缠绵。总角的男孩儿清脆地笑出声来:“老神仙,您在山里呆了太多年,不知道海州岛上只有蔷薇王朝,我们脚下的土地是焉县的七泫城,哪里有什么焉郡?”
  老歌者嘿嘿地笑着,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想抚摸男孩儿的头,男孩儿却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女孩儿唱着古老的歌谣,男孩儿骑着竹马互相追逐,昔日风光无限的王室墓园已经成为了孩子们探险的乐园。
  老歌者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目光又落回那残破的墓碑,用手指一个字一个字地刻画着那个曾经鲜活的名字,眼前一片模糊,仿佛还是很多年前的时候,仿佛墓穴里的那个人活着的时候。
  “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孩子。”暮年的歌者抬头望向天空,有风筝来去,湛蓝的两只,绘了火红的晴薇花纹,活泼地俯视着这个独立于大陆之外的孤岛,俯视着没有卓郡、焉郡和尚郡,没有三国鼎立的海州岛。蔷薇王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统治者更强悍,在他死后二十年,晴薇王朝仍然稳定,海州仍然富庶。
  歌者重新背起琵琶,背显得微驼,步伐也不像年轻时那样沉稳有力。他蹒跚走出去,几个十几岁的女孩儿跑过来,递给他一朵挂了姓名牌的静夜兰,展开了一副卷轴,上面有个淡墨勾勒的男孩儿。她们指指街边的收集篮微笑着:“今年海州术士决选,您给他投一朵花吧!”
  “他最优秀。”“他是初赛的魁首。”“他笑起来让人觉得非常温暖。”
  女孩儿七嘴八舌的告诉歌者,歌者被岁月磨砺得粗糙多茧的手小心地托着那朵娇艳的白色小花,他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时光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他苍老的手指轻轻扣动,那朵花被柔和的白色光芒托住,好像春天刚刚破茧的蝶,翩然飞落在那残破的墓碑前。
  女孩儿发现了其他路人,围了过去,老歌者静静站着,雪白的小花落在墓碑顶端,彩绸的姓名牌上已浓墨重彩地换了墓碑主人的名字。
  老歌者的泪水簌簌地落下,轻轻地呼唤:“远霆,我的远霆……”
  迟了二十二年的静夜兰,依旧微笑地绽放在风里,我的远霆,你是不是也依然像二十二年以前那样,安静地站在那里,温和地笑?

  静夜迷梦(上)

  一、
  春天的落日樱总能轻而易举的让人产生燃烧般的错觉,大簇大簇火红小花像落日时分满天的火烧云一般占满视野,几个七八岁的稚童围在树下,力气大的那个便示威一般使劲摇着树干。
  成群的黑缁鸟被惊得飞起来,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又被暖洋洋的春风卷起,形成了一片嫣红的花雨,空气里充满了微醺的香气,女孩们在这花雨里兴奋地转着圈,笑声清脆。一个路过的白衣少年也不由停下来,右手食指微一屈伸,繁花深处,一只因为剧烈震动而摇摇欲坠的缁鸟巢便在淡粉色的光芒里找回了平衡。
  “远霆?”几步外传来一个略带不悦的叫声,少年立刻低下头去疾走两步,追上前面的长者,用均匀的步子,穿过回荡着小孩清脆笑声的民宅巷子,安静地向着不远处的热闹街市走去。
  那时苏远霆不过17岁,虽在义父面前总习惯性地低着头,但身姿仍然挺拔,一身素白绣银灰流水纹的修行袍服将整个人衬得潇洒飘逸。
  瘦高的长者忽然回头,斗笠上覆着玄色的宫纱,遮挡了所有表情。
  苏远霆吓了一跳,死死刹住步子,垂手站立。他平素最恨人将心思统统藏起来,偏偏他的义父卫恪予就是这样从不肯把喜怒放在面孔上的人。摄于威严,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义父”,头却埋得更深了。
  卫恪予蓦地伸出带着老茧和深浅纵横疤痕的手,停在苏远霆领口处簪着的静夜兰上。那是一朵清爽的小白花儿,有淡淡的香气,仿佛春末的雨,绵绵凉凉的。苏远霆不敢动,却又忍不住去看个究竟:一瓣落日樱夹在静夜兰上未曾脱落,鲜红如血,异常醒目。
  卫恪予只是把樱瓣拂去了,拍拍苏远霆的肩膀:“走吧。”
  挤过人群,喧嚣更甚。戴斗笠的人沉默地把苏远霆揽在身边,挑拣了阴凉僻静的路走,在一个盲眼妇人的摊位上买了一筒酸梅汤。他把竹筒盛的酸梅汤递到苏远霆手里,苏远霆小心地捧着竹筒酸梅汤,看街市上花束攒动,锦旗飞扬。
  一群群的女孩儿拎着花篮提着裙角,在人群里来回走动,把系着写有姓名的彩绸的静夜兰塞在每个看来还算和善的人手里,让他们为参加今年海州少年术士决选的人投票。
  卫恪予抚了抚苏远霆的头:“趁着冰凉喝,爽口。”苏远霆得了命令似的把竹筒捧在嘴边,却不想被冰而酸甜的触感震住,只小口抿着。
  卫恪予笑笑:“急什么?”话音未落,就有个尖细的声音在人群里大叫“苏远霆”,还没等回神,已有十来个拎花篮的小姑娘拨开行人冲过来,却又惧于卫恪予的严肃冷漠,站在离苏远霆一步的地方,怯生生地说:“你要夺魁!”
  “多谢。”带一点儿不安,苏远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怕自己让人失望,因为小姑娘已经跑得面颊上一层细汗。
  “您给远霆投一朵静夜兰吧!”有个大胆的女孩儿递给卫恪予一只花,另一拨女孩儿从不远处挤过来:“投给洛夜吧!”“走开!”苏远霆的支持者齐心协力地跟对方争吵,等赶走了竞争对手,她们才发现,那个在赛场上始终温和笑着的少年早已经不见了。
  通往赛场入口的路上有王室的重重守卫,卫恪予验过了身份走进去,手里始终捏着那一朵静夜兰。
  苏远霆略带希冀地抬头看了一眼,花朵嫩白的瓣会吸附阳光似的,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卫恪予没有把花朵投给任何人,手指轻轻扣动,柔和的白色的光束在掌心腾起,花朵飞起来,蝶似的消失在树丛里。
  “戒骄戒躁。”卫恪予掀开了遮面的玄色宫纱,盯着苏远霆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白衣的少年深深吸了口气,恭谨地低下头去。
  守卫推开沉重而厚实的木门,苏远霆的耳边骤然一片巨大的轰响,花如海、衣似云,此起彼伏的欢呼仿佛填满了世界每一个角落,各种灿烂的光芒让他没法直视前方——三年逢一次的海州列岛少年术士决选,已经在焉郡的首都七泫城拉开序幕。
  海州本岛土地并不广阔,却十分富饶。相传几百年前,先民们穿越了冻结的海面寻到了在严寒里依旧温暖的海州岛,在这里耕作、放牧,最终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名为卓郡、焉郡和尚郡的三个国家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互有胜负,一直胶着。有人说,这三年一度的少年术士决选也是不流血的战争,也有人说一个好的术士能抵上数千士兵,但无论如何,这项自迁徙之后就形成的传统数百年长盛不衰。
  也正是因如此,海州岛的技术工艺或者音乐书画及不上东边大陆上精研此道的高手,但他们对玄术的钻研之精深却无人能及。每到决赛,海州岛上的三国显贵都会云集于此,而那些对神秘莫测的玄术怀有幻想的普通人则都把它当作难逢的特殊节日。
  经历了多年严格玄术训练的术士学徒们只有通过了本国国内的考试之后,才有资格踏上主办国凭海的主赛场,在接连十五天的刁难考核和淘汰以后,只剩前十名参加最终的决选。最终赛开场之前,准入文票已经告罄,那些运气不好却又不想错过盛事的人只能在场外向那些袖着手、脸上带着满不在乎和胸有成竹般微笑的人高价求购。
  方秋林自然是不用担心没有准入文书的。事实上,在比赛开始一个月以前,描金的请帖就已经出现在他的书桌上了。
  这个刚满五十岁的人不仅仅是海州岛上最负盛名的白衣流玄术大师,更是此次比赛东道焉郡的国师。焉郡尊盛玄术,国师并不仅仅是祭祀的主角,更多的时候,他能像半个宰相那样对于国事发表意见。
  这种国师、宰相和兵马元帅相互依托又相互牵制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而且照焉郡目前的状况看来,大概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方秋林的贵宾席就在正中间最好的位置,紧挨着王室贵族的席位,他走进去的时候,那两排紫珊瑚绒镶金边的椅子上几乎坐满了,见到他走来,大多数人都站起来致礼,连坐在中间的世子谢禛都微微欠身。
  方秋林环视一周,仔细打量了一下扇形场地正中方整的荔木高台,刚落座,便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唤道:“国师。”谢禛不知何时踱过来,从容地落座在方秋林身边,两个便衣的近侍亦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从怀里摸出封着鹰血红色蜡条的叠册,优雅地递过来:“名册。”
  方秋林笑眯眯地接了:“殿下还怕人抢了不成,藏得这么私密?”
  谢禛正值一个世子最蓬勃有做为的年纪,红润而雍容的面颊上掠过一层略显孩气的微笑,一纵即逝:“里面有惊喜。”
  方秋林心下明白,摇手道:“秋林老矣,带不动徒弟爬山下河喽!”
  谢禛早就有意将几个王公贵胄的子弟送到国师府当徒弟,美名曰“光扬术道”,其实是想要王室大权和国师互相监督而已。
  方秋林生性洒脱逸漫,哪里能忍这般规规矩矩的事,不由生出三分反感,但当着始终尊敬自己如父的世子,又是这样的场合,倒也不好说什么,干脆顺着平日和谢禛半闲散半认真的谈话方式玩笑起来:“若楚天瑞掉进冰洞子里,秋林可不保证能给他钓出来。”说着,他便指了指正在七八个座位以外,百无聊赖地用点心掷侍卫的一个孩子。
  谢禛望了一眼那个眉目清秀却掩不住狂傲蛮戾之气的孩子,重重心事般皱起眉头,低声耳语:“天瑞表弟从舅舅家里出来,特意到王都找您拜师,若是学不到一丝一毫就回去了,我也不好跟舅舅开口哪。”
  楚天瑞坐在离谢禛最远的角落里,目光却总像不经意般往这边瞟。这个14岁的孩子出身焉郡最有权势的楚家,父亲楚炜弘是手握重兵的戍边领主,前些日子刚刚击败了来犯的卓郡军队,目前圣眷正隆,却又因为功高兵重被王室忌惮。因此去年秋天,谢禛才使了手段把这个表弟请到王都,名为学习玄术,骨子里却有点儿人质的意味。
  在这种错综复杂的王室关系里,方秋林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只是较之其他,更显得举足轻重而已。于是他终于放弃了长达整月的言辞太极招式,在谢禛的软硬兼施下点头:“改日行礼吧。”谢禛心里狂喜,却早已习惯了不露声色,只淡淡地说:“要劳烦国师费心了。”
  方秋林不想说话,自顾打开密封的叠册——果然掉出一张拜师的名笺来,他草草收起,更关心参选术士学徒的名字——全是他熟识的,一方面说明比赛倒真是公平,来夺冠的都已经过重重筛选;另一方面,方秋林知道,若同意收了楚天瑞,便相当于王室同意现任国师授徒并挑选继任者了,也算是种种不情愿里的好事。
  他拈须思忖了片刻,在几个名字上敲了敲。坐在一边的谢禛只是颔首,末了用食指在其中一人的名上一划:“这个……恐怕难。”
  “殿下相中了?”方秋林不快。
  “哪里。”谢禛赔笑道,“这个是卫恪予家里的,怕是他舍不得。”
  方秋林合上名册朗朗地笑了,恢复豁达的本性:“卫恪予,那是秋林少时同门的大师兄,我替他教个徒弟,等出息了,自然还回去。”
  谢禛低头望着那个名字,金冠上的明珠微微颤动,片刻抬起头,微微一笑:“若他能在这场比赛中夺冠,倒不枉费国师这番心意……”
  方秋林皱眉:“能进入决赛的选手自然都不简单,拘泥名次似乎过于草率简单。”谢禛把目光投向赛场,不露声色地转移话题:“尚郡来的洛夜夺魁呼声也高——坊间都说初赛他是故意保留实力。”方秋林侧头微笑:“若是远霆给焉郡争了这口气,殿下可愿赏他些彩头?”
  谢禛和方秋林对视片刻,无声地交换了许多意味深长的眼神,终于笑起来,认真地点头:“好,只要苏远霆夺冠,我替国师出面,不怕卫恪予不放人。”方秋林捻须微笑:“秋林多谢殿下。”
  正说着,方才在台上放烟花的高个术士走过来躬身道:“国师,请。”
  方秋林把名册当着谢禛的面,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缓缓站起来,平展双臂,继而有节奏地叩击了三下手掌,再舒展开来时,场内一片哗然:清爽而舒畅的感觉似乎蕴在这用澄澈精神力凝聚的高深法术里,瞬间渗透了每个人的身体,大家在惊呼中安静下来,纷纷坐正了身子。
  微笑的国师在静到冥然的扇形场内渐渐收起法术后落座。有穿青色宫衣的侍从掀开一直安静垂在高台对面的一扇布帘,十个步履轻捷的白衣少年鱼贯而出,一一行礼后,安静地站在荔木高台上。
  最终赛就这样开场。高个子术士朗声报出了十个少年的名字,留出间隙给看客欢呼鼓励。一个黑发黑眸、清瘦温文的少年试探性地看了捻须微笑的国师一眼,似乎觉出了自己的唐突,飞快地移开了视线。
  这个少年名叫苏远霆,是此次比赛中年纪最轻的,上个月才满十七岁,身材却因为偏瘦的关系,显得相对高挑,他跟其他人一样穿着雪白的修行袍服,肩膀上用金色的丝线绣着姓名。跟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胸前配着一朵盛开的静夜兰,洁白如雪的花瓣上勾勒着闪闪的金边,花蕊红得像血,十分显眼。那是象征着初赛魁首的荣耀,因此在司仪报到他的名字时,观众发出了一阵欢呼,无数细小的绢花和彩色纸屑从观众席上抛洒下,随着流动的精神力一起往赛场上空飘散。
  忽然间,叫卖着小吃和画册的小贩们统统被守卫清出了场地,正对王室席位的场地上空陡然腾起一束烟火,数千人发出预料之中但仍感惊讶的赞叹声,眼看着那些斑斓的小颗粒风般旋转起来,聚在一起变大变淡,最终用仿佛风筝的姿态轻盈而稳固地高悬在上空。
  就在有人开始猜这到底是什么图案时,那幕仿佛有生命似的发出了蓬勃的光芒,在一片亮白中闪烁起来,甚至悉悉索索地显出了人影。
  “那是王!”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惊呼,指向那白幕正中正在跟谢禛说话的老者,而谢禛那天生贵气、俊美非常的面孔上,露出一丝淡淡微笑。身边的大人惶急地在他手臂上敲了一记,在众人的交头接耳声里低吼:“吵什么,就要开始了。”
  这场比赛比任何人期待的更精彩。按照初赛的倒序名次,第一个上场的孩子就技惊四座,他用精神力烹制了西湖醋鱼,让一向对美食精通挑剔的方秋林都连连称赞。随后,百姓们目睹了一场又一场的视觉盛宴,在初赛第二名、来自尚郡的洛夜出场前,已经有了一些倦意。
  方秋林桌上的茶水已经换了第二杯,身边的一位中年评委一只手托着腮帮,微微合目。
  后台的司仪想提醒站在身边的洛夜上场,回身却发现那个总是带着冷冷的傲然笑意的少年已经不见了,初赛魁首苏远霆站在旁边,仍然是那样微微垂着头,静静地透过小窗望着赛场上的情形。
  一声炸雷般的巨响震动了整个赛场,观众和评委的精神为之一震,都放下手里的零食或者茶水,专注地看向赛场中间,一朵朵华丽的七彩礼花在赛场上空炸开,组成了各种吉祥如意的图案,而洛夜就悠然地悬坐在最光彩夺目的地方,礼花的光彩映亮了他的眸子,笑容绝美。
  如潮水般的欢呼声席卷了观众席,洛夜缓缓落在地上,优雅欠身。
  他不似其他选手那样需要一段时间凝神,只是挥手一画,场地上空蓦然出现一位有蝶翅的仙子,起初只是歌之舞之,最后竟然从席位上带着尚郡的小公主腾空而起,飞了整整两圈方才稳稳落下。人群发疯地欢呼和鼓掌,助兴的壶鼓队把乐器敲得山响,洛夜优雅地欠身、回礼,半柱香的时间才能谢幕回到后台。
  世子谢禛对国师方秋林道:“果然人才辈出。”方秋林毫不吝啬地把满分投给这场精彩的演出,语气仍是轻描淡写:“我相信‘好戏压轴’的老话还是有道理的,没看完最后一个选手的表现,秋林不想草率。”
  贵宾席旁边的学徒亲友席上,仍然戴着玄色宫纱遮面的卫恪予始终一动不动,他那常年冷漠坚硬的面容上,微微显出一丝担心和焦虑。
  =====================第一章上完======================

  静夜迷梦(下)

  贵宾席旁边的学徒亲友席上,仍然戴着玄色宫纱遮面的卫恪予始终一动不动,他那常年冷漠坚硬的面容上,微微显出一丝担心和焦虑。
  欢呼声终于停止,帷幕再次拉开,预选赛魁首苏远霆的比赛,正要开始。苏远霆安安静静地从帷幕后面走出来,找不到任何华丽的噱头,于是巨幕只得扫过观众席,然后在贵宾席前略略一停。
  焉郡的王抿了口茶,甚至还非常巧合地打了个哈欠。这不是事先排演好的出场方式,卫恪予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暗暗握紧了拳头。
  苏远霆站在舞台的正中间,风猎猎地扬起他雪色的长袍和漆黑的长发,肩膀上金色的丝绣像是活了一般散发着流动的光芒。所有人都期待着深栗色的舞台上开起雪白的莲花,或者看见这个清秀俊美的少年张开翅膀,殷红的落日樱花雨里自由飞翔,可什么也没发生。
  苏远霆漆黑的眼睛里有温润的光芒,他缓缓开口:“我还记得6岁那年暮春,风也是像现在这样温暖,有种微醺的幻觉。”声音不大,语调非常平静,但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很好听的声音,像是春天的感觉,充满了少年才有略显稚嫩的勃勃生机。
  “父亲说要去采鸠尾草。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种碧绿如翠鸟羽毛的回生草,第五对叶片下有殷红如血的斑点。父亲说那是希望的颜色,温暖、鲜艳。我们沿着小径往森林的深处走,风很轻柔,草地上开满了小小的野花,长尾巴三花鼠甚至大胆地落在父亲的肩膀上。”
  苏远霆带着淡淡的笑意说着,也不见他扣指或者作势,但在场的数千观众都闻见了暮春繁花的香气,听见了远近交织的鸟鸣、流水甚至麋鹿轻巧掠过树丛时草叶折断的声音。但仅此而已,苏远霆并没有让舞台开满鲜花,也没有变出几只长尾三花鼠在观众席蹿来蹿去,所有人,都被这寥寥数语引入了一个回忆的世界。
  幕上,苏远霆的黑眸如同静夜里遥远的星辰,缥缈于他的世界。
  “天色飞快暗下来,灿烂的阳光瞬间消失,那时我还不知道那就是日食。春天那些诱人的美丽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空气变冷了,天空中只剩一道月牙般的残日,我惊恐地抬起头,星辰渐次亮起来了。”
  明媚的正午的阳光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暗了下来,观众们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空,日食竟然真真切切地开始了,太阳的西面正被月亮遮蔽,初亏。太阳被一点点遮住,耳边能听见受惊的山猫惶急地踏断了刚刚抽芽的树枝,鸟儿扑棱着翅膀归巢。
  就在那明亮鲜艳的橙色球体要完全被遮挡住时,日面的东边缘突然出现了一弧璀璨如钻石的光芒,瞬间又幻化成一串光辉夺目如同珍珠般的闪耀光点,高高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但这奇幻的美景比优昙花开放的时间还要短,只一瞬间,太阳就完全消失了。大地昏暗,风呼呼刮起来,明亮的星星闪耀在白昼漆黑的天幕上,暗黑的月轮悬在半空,周围呈现出一圈淡红色光辉,一些火焰似的红色云雾不断喷发。
  “落日樱的花瓣在朔风中纷纷扬扬地落下。”苏远霆接着说,“像是寒冷冬日的大雪,天地间不寻常的漆黑和寒冷让我觉得恐惧,父亲俯下身子,揽着我的肩膀,把天空中最明亮的星星指给我看——记住,那是象征希望的耀星,始终在你身边,无论春夏秋冬白天黑夜。
  “我被温暖地环着,能听见父亲坚定有力的心跳。他的手指上似乎有金色的光辉,越来越亮,竟然凝成了一盏橙色的灯,温暖的火焰隔着蒙蒙的纱幕跳动着,父亲把它递到我手中。
  “父亲曾经是大陆上最年轻也最伟大的术士,他永远穿一尘不染的白袍,站在高高的山峰上,天地万物都在他的脚下,他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改变星辰的运行,可那一刻,他的臂弯里,我是全世界。”
  天地失色的赛场内,骤然亮起一朵小小的橙色光芒。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远霆已经退到了舞台边缘最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正中的帷幕上出现了一个圆如满月的光晕,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年轻挺拔的父亲揽着小小的儿子,指着天空讲着关于希望的传说。落日樱的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微凉的空气里有弥漫着甜蜜的花香。
  “父亲把我扛在肩膀上,他握着我冰凉的脚丫,带着我一步一步往前走,他笑着说黑暗总会过去,就算光明和幸福的光阴总是短暂,可只为光芒重现的那一刻,就值得我们苦修百年。”苏远霆安静地讲述,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父亲的影子扛起儿子,一步步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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