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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7-27 15:33:311 简介:红尘乱 囧朝口事TXT 作者:lyrelion(完结)

红尘乱  BY lyrelion

  陶潜有诗这般云: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今日小老儿如此云:草庐于偏境,混是心声喧。问君如何尔?身静情难安。满把相思泪,愁云笼青山。山气沉暮霞,倦鸟盼早还。此中有真意,欲语已凝噎。 
  第一回
  陶潜有诗这般云: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今日小老儿如此云:草庐于偏境,混是心声喧。问君如何尔?身静情难安。满把相思泪,愁云笼青山。山气沉暮霞,倦鸟盼早还。此中有真意,欲语已凝噎。
  便是昔日繁华宫殿,已是蒿草凄凄;便是当日娇丽容颜,已成白发高悬。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白驹过隙,浑然不觉。待得回身之时,惊觉镜中苍老枯瘦。思及往昔朝暮,便是无言以对,只得清泪两行,便撒江流。春江涌浪,月黯星稀。壶中空空,残杯对月,风声鹤唳。纵不至草木皆兵,却也是寝食难安。若要问个缘故,自然是说来话长。
  诸位看官,小老儿并非无病呻吟故弄玄虚,且随小老儿去那囧朝一观,方知人世情态因缘际会,半点不由人。所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万事不由人,愁煞相思命。怎得一袭地,将心向月明。云过风已静,树影尤森森。万山轻舟过,白发伴君行。
  便是落雪,一地素白,纷纷扬扬,漫天飞舞。琉璃瓦顶一层,便是遮得严严实实的,宫禁红墙在雪中反倒郁郁的,说不出是个甚麽意思。倒是墙角的梅花含苞了,可惜没人去看它。
  宫女太监们穿着孝服,偌大的宫中寂静异常,只听得见落雪簇簇的微声,并着偶尔的几声咳嗽。
  亲王们各自归家进行斋戒去了,各部院大臣和官员也去了本衙门住宿斋戒。方才还人头攒动的隆栖殿此刻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案上放着掐丝镂空刻花防汉的香鼎,慢慢腾起股子香气来。一色儿的素白寡黑,低沉压抑的垂在每个人心头。赵壑刚换过粗陋的生麻布做的衣裳,拉着未曾逢边稀稀拉拉的袖口,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望着长明灯旁皇帝的梓宫,这就叹了口气。
  “赵大人,还请节哀。”福公公送上茶来,眼圈儿亦是红通通的。
  赵壑接过茶来颔首谢了,却也端着不喝:“先帝停灵这几日,我便都来看着吧……方才议定,先帝庙号做高祖……”
  福公公低声道:“赵大人,便是如何呼喊先帝,亦是不会回来的了。赵大人又何必呢?”
  赵壑摇头苦笑:“我自然晓得……但是福公公,我一闭上眼睛,就是我当年的头回子见着先帝时候儿……这便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诸位看官,这壑三郎并非普通人家,其母便是当朝高祖皇帝之胞妹,闺名唤作敏敏的崇娉公主。想当年,崇娉公主出生之日,东方紫霞漫天,云蒸霞蔚,时人无不惊羡称奇。时太祖皇帝为同平章知事,目此女为异,特请名师悉心教导,诗词歌赋女红德言,无一不精。京中人称“欲道千古美娇娃,还看今朝齐家敏”。这位当年的赵小姐十八岁时,奉父母之命嫁与刑部赵侍郎之子家赵世砚。赵世砚正值而立之年,时为马军都指挥使。赵家小姐美艳动人,温婉可亲。赵家公子雄姿英发,侠肝义胆。两人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第二年便生下一子名唤赵丘,自是疼爱有加。又二年得一子,唤赵良,奈何早夭,夫妻二人悲痛欲绝。好在一年之后又添一子,便是赵壑。可惜齐敏心力交瘁,诞下麟儿便亡故,时年二十五岁,当真是红颜薄命。赵世砚痛失爱妻,便不甚喜赵壑。且赵世砚自此不再续弦,赵壑便多在高祖同平章知事府上出入,深得高祖垂爱。待得高祖义师举旗成事,赵世砚荣升兵部侍郎,更是以军务繁重北方戎族成患为由,直接送壑三郎入宫随侍。
  入宫时壑三郎不过八岁,正是天真浪漫,又生得灵秀可人,与亡母竟有几分相似。高祖皇帝四年不见之下惊而起身,口唤敏敏上前握住壑三郎之手。壑三郎年纪虽小,却已知礼仪,立即跪下磕头,低唤了一声舅舅。这一声,直叫高祖皇帝满目当年兄妹之情,不免垂泪。这便殷殷垂询,壑三郎口齿清晰伶俐,进退得宜。待赵壑正式入宫后,高祖皇帝心中始终记挂,这就下旨追封皇妹为崇娉公主,特准壑三郎以皇亲之身入宫伴读。还命宫人壑三郎一切吃穿用度,皆以皇子为例。
  这赵壑在皇宫一住便是四年。四年间与皇子们同食同寝,共同向学。高祖皇帝多次过问,得知赵壑聪明伶俐,过目不忘,这便大喜,多加赏赐。时常于朝政间隙招他来问答,偶尔考先贤之书,赵壑无不倒背如流。再考时政之方,虽是孩童,言语稚气,但对答如流,颇有见地。高祖皇帝爱而抚其头,笑曰:赵家三郎胸中果有丘壑,日后定是宰辅之才。这便愈加宠爱。
  奈何花无常红,月无长圆。赵壑十二岁时父亲与大哥皆战死沙场。时赵家军因战败损兵,致使戎族得志,家族蒙羞,一时目为国之罪人。赵壑心中悲痛,高热不断,昏迷之中数日不得进米盐。高祖皇帝心急如焚,亲至榻前过问。不顾九五之尊,自执羹勺喂食。说也奇异,别人喂时,赵壑呕吐不止。高祖皇帝来时,壑三郎昏迷中竟只是咳嗽数声便将药食咽下。高祖皇帝自此每日皆来,亲自过问,赵壑方慢慢好起来。面对满朝非议,高祖只是一挑眉头淡淡道:“三郎年方十二,赵家纵使有罪,按律也不株连。何况三郎乃朕子侄,自小入宫,如同亲生。”自此之后,再无人敢妄言是非。赵壑因之袭父爵位,且高祖皇帝以他天资聪颖,特命他入朝听政。时满朝文武或是饱学之士,或是战场宿将,偌大一个威仪朝堂,只得他一个小人儿。高祖皇帝对他十分宠爱,史官曾记,一日殿前朝会,两位户部大臣对景州究竟是种麦还是种稻各抒己见争论不休,高祖皇帝心中烦闷。正欲叫他二人住口,却见壑三郎因朝会早起正是睡眼朦胧,且年小站不住,正东倒西歪的。这就亲自下去将他抱上龙椅坐在自己怀中,问他以为如何。小三郎眨眨眼睛,只道:“桑农一事,国之大本。民之所欲,国之所依。为何不问景州之农?”
  高祖闻言大悦,这便道:“所言极是。天下之事,合该天下之民共商之。古之有俗,地之有灵,该种甚麽不该种甚麽,岂是尔等说了算?”这便令户部依景州天时而定,言罢高祖皇帝亲自抱着三郎,大笑退朝。
  如今在想这些,便是伤心之极。赵壑想着,忍不住落下泪来,福公公看在眼里,便也是心疼如绞,上前闻言宽慰道:“赵大人还望珍重,虽说您不是先帝亲出,但先帝宠爱至深,您便是为着先帝,也要保重自个儿啊。”
  赵壑苦笑道:“可不是?待得送先帝下葬入庙诸事罢了,还需斋戒期,圣旨便都拟定了,明日就昭告天下,王以下文武官员不得作乐,禁止丧服嫁娶。在京军民百姓二十七日内摘冠缨、服素缟,一月内不得嫁娶,一百日内不可作乐,四十九日内不得屠宰,二十七日内不得搞祈祷和报祭。”便又皱眉,“是了,服未除前,票拟都改了用蓝的,册文一律用蓝墨印。还得告之司礼监的公公们,唉……打从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对了,明日还 要在隆庆门前行颁遗诏仪式……”话音未落,便咳嗽起来。
  福公公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忙的上前拍他后背:“赵大人,自个儿身子骨儿还是要仔细的,总不能老仗着自个儿还年轻便不留心啊。”
  赵壑好容易缓过来,这就淡淡一笑:“福公公,我省的的,你且安心吧……对了……”
  话音未落,便听外头儿喧哗不断,喊杀声突地震天。赵壑一皱眉正要出去看时,一支箭嗖的射进来,定在离脚背只得几寸之地。福公公吓得软在地上,赵壑扬声道:“有劳看护先帝!”这便一个转身拔出墙上先帝宝剑,仗剑舞开箭雨冲出殿外。
  只见外头刀光剑影血水横飞,便是一伙儿杂色衣装的军士子自东南角杀进来,周围护卫正在血战。禁军方从四面八方赶来,眼看现下敌众我寡,凶险万分。
  赵壑立在殿下高举宝剑大声喝道:“先帝御剑在此,还不住手!”
  这就一顿,那些军士却只是摄于赵壑军威不敢妄动,但眼中神色诡异,时刻准备伺机而动。赵壑一皱眉,朗声道:“便是先帝驾崩便要灵前动刀兵,实乃大逆不道!”
  “哈哈哈,壑三郎,你便总是先帝皇上的,难怪父皇宠爱你甚过他的亲儿子!”
  赵壑看过去:“郕王,果然是你!”
  但见乱军中立着一个手持血剑的男子,身长脸瘦,双目赤红:“赵壑,你便是甚麽身份,也敢服此斩衰?!”
  赵壑沉声道:“三郎自小没了父亲,便是先帝养大,待先帝如亲父,便又有何不可?”却又眯眼道,“郕王殿下,你便也是皇长子,如今父皇驾崩,你便如此行事,想叫先帝不安麽?!”
  郕王大笑,他身后转出裕王笑道:“赵壑,你和齐微生是一党的,糊弄父皇与群臣,今日我和皇兄便要替天行道清君侧!”
  赵壑将剑一横:“两位王爷,当今天下初定,皇上将大位托与榠王,又嘱臣辅政,便由不得你们放肆!”
  “甚麽遗命甚麽遗诏,分明狗屁不通!”裕王上前一步,“分明是你们趁父皇病重,假传圣旨!谁不晓得微生小儿身份低贱,既非长子又非嫡子,何德何能继承大宝?!”
  郕王亦道:“闲话少说,速速投降,说不定小王念在与你是表兄弟的份上,留你个全尸!”
  “好大的口气!”一阵朗笑突地响起。
  赵壑看过去,只见榠王齐微生骑在马上,正引着千余禁军将裕王乱党团团围住。榠王昂首道:“你们威逼宫禁,不尊先帝遗诏便是犯上作乱,昭文馆大学士赵壑苦言相劝仍旧冥顽不灵,可见天厌之!众将听令!速速将乱党拿下,反抗者杀无赦!”
  “是!”众将齐声而答,声势震天。立时情势逆转,乱党兵士或是被杀,或是被俘,另一些索性缴械投降了,只余下几十人随了郕王裕王且战且退。
  榠王骑在马上砍倒一名乱军,见裕王等要逃出阵外,这就背身引弓,直至那方。赵壑冲杀在敌阵中见状大喊:“还请榠王箭下留情!”
  “他们是乱党。”榠王瞄准前方冷冷道。
  赵壑连忙奔过去:“可他们也是你亲兄弟——”
  话音未落,榠王引箭射出,裕王应声倒地。赵壑脚步一顿,这就愣在当下,旁边一个乱军趁机一刀砍在他背上。赵壑只觉一阵剧痛,鲜血喷涌而出。榠王齐微生大喝一声:“大胆逆贼!”这就一箭射死此贼,自个儿翻身下马冲过来抱住赵壑。
  赵壑看着齐微生,只觉着浑身血似要流尽了,缓缓道:“微生,不要杀他们……”
  “三郎,三郎!”齐微生双目圆睁,死死抱着赵壑。
  赵壑淡淡一笑,眼目望着宫墙上灰色天际低声道:“若是死了,便将我葬在先帝陵侧,我便再去伺候舅舅他老人家吧……”说着含笑缓缓合上了眼睛。
  隐隐还听得见齐微生声嘶力竭喊着“赵壑壑三郎”,奈何赵壑只觉浑身沉沉,这便晕了过去。
  诸位看官,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瓤红籽黑那是西瓜 遍寻南山不见菊花”再说!
  第二回
  词曰:
  春日锦锦香花采,暖风薰薰醉人怀。阳光叠唱三千里,花谢不见玉人来。
  又词曰:
  东南瞥,瞥见西厢半弯月。半弯月,薄凉梨花,梨花如雪。
  铜壶滴漏无声咽,哽咽半生终有别。终有别,忍看东风,东风不觉。
  诸位看官请了,今儿个已过残冬,春日将至。看漫山遍野,柳绿花红;观日升月落,璀璨云天;闻暖风含香,惬意人心;思半生情缘,无语凝噎。总是冬尽春来,分外妖娆,想春化残红,格外惆怅。细细思量,不过是伤春悲秋,故作老成。便是当真知情,怎能说得只言片语。这人世间诸多法相,不过是红尘乱眼,这红尘中一番过往,亦不过是浮光掠影。待得百年之后回身来望,若能得凝眸一笑,已是天大幸事儿。自有百般思量,总算是来这尘世一遭,不虚此行。咱们今儿个先去那万寿宫一游,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这万寿宫于囧朝便是一不可不提之地。万寿宫建于江南寿城,想当年高祖皇帝于寿城驻防,时前朝昏聩,贪官盘剥,黎庶不安,人心浮动。高祖皇帝夜得一梦,见一天人临世。头戴七彩鎏金白玉冠,脚踏明月双耳紫金靴,身着金丝八宝钿螺衫,外罩流光翡翠万福褂,腰上系着珠玉珊瑚莲花结。手中捧着琉璃相思盏,托着血色千金玺印,手肘上挂着离世拂尘,洁白如雪。上前盈盈一拜,口中道:“君之所生,当为所世。所世之命,命在庚寅。”
  高祖皇帝醒来大惑不解,第二日唤了身边亲近之人相商。赵世砚上前跪倒:“鎏金白玉冠,神仙风流姿。明月双耳靴,天人渺渺态。这正是妙道上元真君,专管世间兴亡事。如今仙家临世,便是大吉。仙人所言,便是吉兆。”高祖闻言不语,赵世砚又俯身三拜:“琉璃剔透,便是参透世事。相思化盏,当为天下谋划。血色映照,是兵戈即起。千金之色,是气象万千。玺印之尊,乃天下归心。”这便俯身口称万岁,周围之人纷纷下拜。
  高祖皇帝顺应民心,于当年六月高举义旗。天下云依随响,一呼百应。待得高祖成事,称制天下,正是庚寅之时。高祖皇帝有感于此,深知天命所依不敢怠慢。便建万寿宫,以偿神灵,告慰天下。自古万寿专指皇上大寿之期,自万寿宫始,每年六月高祖皇帝供奉妙道上元真君,遂成定制。天下香客云集,香火鼎盛。而万寿宫使,便成皇家一等一的优差。若非股肱近臣,轻易不可得兼。
  山下春光烂漫,暖风徐徐。山中苦寒,仍旧寒冬景致。见瓦头薄霜,窗棂雾笼。寒梅点点,暗香浮动。旭日东升,遍撒灵光。山门寂寂,雀鸟轻翔。中庭空空,不闻人声。院角斜搁清扫除尘之物,大殿门锁隐约得见案头香烛。再往后山踏雪而去,只见三两茅舍,植满松树。苍翠亭亭,深沉浓郁。间杂几株翠竹,细干瘦枝。还有几株花木,此刻清寒,只得枯枝,分辨不出。
  吱呀一声,左侧茅舍门启。一个小小道童打着呵欠出得门来,手中端着一个铜盆,径直行到茅舍后水井边,弯腰取水不提。少时回身当中那屋,垂首肃面,轻叩门扉道:“三爷,三爷。可起了?小春儿伺候您梳洗。”
  好一阵没有动静,小春儿便又叩门:“三爷,今儿不是要听菽华道长讲经?您还是起了吧。”
  “便是高床软枕暖人心,陋室才得耳根清。若得半生逍遥过,便是折命亦可亲。”里头儿一阵朗笑,声如清风,笑如活水。
  小春儿叹口气,轻轻推门进去。里头儿是间寻常厢房,只得一桌一椅,一灯一榻,一个火盆,一只茶杯。榻上歪着一人,懒懒浅笑。道袍斜挂塌侧,道靴躺在塌下。身上只着内里白袄,散着盘扣,露出大半个胸膛来。乌发如墨,眼如点漆,鼻翼微展,齿间含笑。面如朝云灿万里,色似秋水映神宇。
  便有小令武陵春一首以赞:
  见得凝霜露华浓,春色欠东风。
  如珠如玉陌上游,轻舟横渡头。
  漫山苍翠春光好,眉间却含愁。
  若得公子展颜顾,便是诸事休。
  小春儿将水盆搁在架上,取了巾子拧净双手奉上:“三爷这便起了麽?”
  那人懒懒掩口打个呵欠:“最烦清早吵人,你偏来招惹我。”
  小春儿过去替他擦面:“三爷自个儿说的今儿要听讲道,好歹也是宫使,总要有些样子,免得叫那些牛鼻子看扁了去。”
  那人由着小春儿给自个儿洁面,口里含糊道:“谁都晓得我是被贬了来的,何必理会我呢?有那闲工夫不如看看大殿上香烛烧完了没。”
  “谁不晓得您是自个儿请郡出来的?便是与王太师政见不合生了龌龊,这才请求出任外藩的。”小春儿叹口气折身洗干净巾子挂上,“可我就不明白了,三爷何必与皇上较劲儿呢?皇上是甚麽人,一句不当心的,便是掉脑袋的事儿。”
  赵壑懒懒一笑,便望着小春儿摆手。
  诸位看官皆知,这“请郡”及宫观祠禄官制,本是对宰执等高级官吏的特殊优待办法。想那堂堂宰相,每日里多少烦心事儿呢?故此高祖皇帝心存仁厚,体念大臣,特令当宰辅因任职过繁或与同僚政见抵触之时,可以请求,这便是“请郡”了。若是以节度使带宰相原衔出任,便是为“使相”。
  只是这壑三郎请郡与别家不同,大臣罢现任令管理道教宫观是以示优礼,并无职事,不过借名“以食其禄”,便是看官们晓得的“祠禄”。高祖皇帝成就大业,特建立醇泉观使、万寿宫使及祈神观使这三种宫观使。只是到世祖皇帝时改了一点儿规矩,便是凡年五十五以上不能理事的知州资序官员应自己陈请罢现任,为宫观。若非自陈而朝廷特差宫观者,则属于黜降。不过吏部仍可按“自陈宫观”处理,以示优礼。
  讲到此处,想来各位看官心里有数。这位在太祖一朝显赫一时的壑三郎到了世祖一代,便降为只有一个名号的职官了,内里曲折便是前因后说了。
  那头儿赵壑只管摆手:“我这一辈子掉脑袋的事儿还干的少麽?”他只管笑着,左手食指在胸口一抚,“要是怕呢,早活不到今日;要是我还在乎旁人说甚麽,又怎是我赵壑呢?只是皇上也太狠心了,先皇入陵都不让我去……唉,罢了,如今我在此替先帝斋戒,也算祈福了吧。”
  小春儿擦擦手上的水,顿了片刻方道:“三爷,你明明晓得皇上的心思,何必拧着来呢?”
  赵壑只一笑,自个儿从榻上坐起:“小春儿啊,你可晓得甚麽叫‘秽乱宫闱’?”
  小春儿脸上一红,忙的回身跪下:“三爷,小春儿不是这意思。只是小春儿心疼三爷,分明皇上也是喜欢三爷的,却又为何憋屈三爷您呢?”
  赵壑哈哈一笑:“小春儿啊小春儿,你可晓得,这皇上能由得别人怕他,由得别人敬他,由得别人爱他,就是由不得自个儿爱甚麽人。这事儿太危险……”
  “小春儿这就不明白了。”小春儿跪在地上歪着头,“皇上也是人,怎的就不能喜欢人呢?便是喜欢上了,两情相悦多美的事儿啊。”
  赵壑哈哈大笑,拍着大腿就道:“小春儿啊,你可喜欢过甚麽人?”
  小春儿脸刷的红了,低着头道:“三爷真是取笑了,小春儿这辈子就伺候三爷,别的才不去想。”
  赵壑收敛笑容起身扶他起来:“傻孩子,便是还小,会说这话。”
  “小春儿是真心话。”小春儿抬起头来,面上红红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小春儿不晓得该怎麽说,总之看着三爷这麽个样子,小春儿心里难受。”
  赵壑拉着他的手,沉吟半晌方笑了:“傻孩子,快把爷的衣裳拿来吧,冷得紧。”
  小春儿这就手忙脚乱起来拿了衫子过来给他换上,口里抱怨道:“这些势力眼儿的牛鼻子,看着三爷失了势便冷眼看人低呢!”正要再说,却见赵壑抿着嘴唇不言语,神色黯淡下来,这便心道不好,忙的住口不言了。
  赵壑心里却想起那年三月,春光灿烂,草长莺飞,一派暖阳,艳光漫天。自个儿身为万寿宫督建,第一次到这万寿山来。
  万寿山原名溪霞山,就在寿城南外二十余里。山秀水清,林荫霞锦。雀鸟成群,走兽承欢。高祖皇帝御赐山名,要建万寿宫。自个儿深受皇恩,得享这一优差。时自个儿正是宠冠朝野,高祖皇帝爱怜有加。真当自个儿如亲子一般疼爱,便是旁的人眼红心嫉,他也是不在乎的。
  高祖……当年那剑眉星目,隆鼻阔口,一身浩然之态,巍巍气象。君临天下,仪态万千。如今便也是庙里的一块牌位,埋在不见天日的陵寝里。周遭除却松梅,再无其他。高祖皇帝一身戎马,最是爱热闹。现如今孤零零一人在那地下,也不知他是否觉着冷清。
  赵壑这又笑了,小春儿将道袍给他披上,从身后拉了腰带过来系上。赵壑垂手一拉,碰着块玉,这便又叹气,拿起来看时,忍不住泪盈于睫。
  通体莹润,清亮谦和。雕工细腻,其形栩栩。作飞虎凌云,如蛟龙如海,又似厉风过境,宛如浮云沉天。低头看时,手心一片湿滑。
  还记得这是高祖皇帝登基之日,大宴三日厚赏功臣。他赵壑虽是孩童,但父亲赵世砚建言有功,又身为追随,且是皇亲,自然深受皇恩,竟然也得点直秘阁学士。虽这只是官名,并无实权,但本朝非进士出生可列馆阁,已是极大恩宠。待得二十入朝,高祖皇帝于己更是信赖有加,又封他为兵部侍郎,有意替他一雪家严之耻。如此厚爱,叫他如何能报?便是粉身碎骨,来世结草衔环,亦是不能回报。
  赵壑再叹口气,将那玉佩放好。小春儿转过身来嘴唇一动,终是没敢明言,只道:“三爷又瘦了。”
  “谁说的?”赵壑一笑,“我在这儿餐风饮露吐故纳新,指不定明日就飞升了,你也鸡犬得道才是!”
  小春儿哭笑不得,收紧手里腰带:“三爷便是打趣我……也难为三爷想得开……”
  “又有何想不开的?”赵壑只一笑,“他们不明白的,当我与高祖皇上有那苟且之事,想来我赵壑深受皇恩,便是这身子化了去也是还不完的,又何必污了高祖圣明?小春儿你是一直伺候我的,自然懂得。”
  “小春儿自然是懂,可旁人不信。便是皇上……也是不信的。”小春儿叹口气,低头替赵壑着履,“皇上原先与三爷也是亲爱有加,怎的一当了皇上,就又换了一副嘴脸?小春儿不懂。”
  “你若懂了,便也是皇上了。”赵壑呵呵一笑,伸手拉拉头发。
  小春儿起身替他梳头:“我自然不懂这些个。只三爷这般说,便是爷也懂的麽?”
  赵壑望着镜中的自个儿,拂面而笑:“我自然是懂一些不懂一些,我是做不了皇帝的,也不想做皇帝。横竖我是给人做奴才的命,又何必计较这些个?主子喜欢的了,赏你二两肉,你便三呼万岁谢恩吧。可千万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没了体统丢了面子是小,脑袋搬家才是大啊。”
  “所以三爷才自请调来当这万寿宫使?”小春儿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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